锦朝气得捏紧了手!
宋妙华也太得寸进尺了,想凭着这个机会陷害母亲?她胆子倒是真大!
也是她的错,当时就不该顾忌证据不足,直接撕破脸闹到父亲那里,看她能不能讨了好!
锦朝一时之间又是愤怒又是自责,她还是太小觑宋妙华了。当然,父亲对母亲的误解也在她意料之外,她知道父亲对母亲一向冷淡,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深的芥蒂。
“这事倒也过去了,大小姐不用生气。奴婢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事的。”碧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天晚上,宋姨娘带了一个三四十左右的妇人去鞠柳阁,我一看便觉得疑惑。就在门外偷听……您不知道,那丫头竟然是原先伺候云姨娘的……”
她把玉屏揭发纪氏的事说了一遍。
顾锦朝听完后倒是冷静下来,但是心里不断发凉。
“当时玉屏说完这些,父亲是什么反应?”锦朝问碧衣。
碧衣想了想才说:“奴婢听得并不真切,但是老爷似乎拂了一套茶具摔在地上,把奴婢都吓了一跳!”
青蒲见锦朝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小声问:“小姐……您看这事……”
锦朝喃喃地道:“……父亲信了。”
他信了才会如此愤怒。锦朝坐在大炕上思绪飞快,碧衣说明日父亲就会去找母亲,她还可以先告诉母亲这事,要是等父亲直接去质问她,母亲恐怕会更加动气。
但是这个叫玉屏的丫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宋妙华把她从哪儿搜罗来的?她为什么愿意揭发母亲。还有……按照这个玉屏的说法,云姨娘的死并不是意外,是有人动的手脚,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母亲。
锦朝十分了解纪氏,她怎么可能害和她一起长大的丫头!
如果不是母亲,那又是谁呢?
当时谁会想杀云姨娘呢?
无论怎么说,她都应该找到这个叫玉屏的丫头。
这些事凭她一个人是做不了的,而且当年云姨娘的事她并不清楚,要去找徐妈妈商议才行!
锦朝想定之后,先让碧衣回了鞠柳阁,不要惊动了别人。她又让采芙和白芸去垂花门守着,免得宋姨娘连夜送人出去,随后她带着青蒲连夜去了母亲那里。
母亲已经歇下了,徐妈妈躺在内室围屏后的一张小榻上守夜。听到敲门声,穿了衣服起来开门,却见穿戴整齐的顾锦朝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问她:“大小姐,都这么晚了……”
“徐妈妈,都这么晚了,如果不是急事我不会来的。”锦朝冷静地说,“您现在找薛十六,把垂花门守住,如果有人要出去,坚决阻止。要是发现一个三四十的陌生妇人,立刻带过来!”她怕采芙和白芸两个人阻止不过。如果玉屏有问题,宋妙华肯定要先送她出去!免得第二日对峙露了马脚。
徐妈妈愣了一愣,大小姐这是在说什么?
让护院堵自家垂花门抓人,这事也是深闺小姐该做的?
“大小姐,您这是……”徐妈妈想问个明白。
锦朝向青蒲点了点头:“你和徐妈妈去找护卫,路上把事情说清楚。您赶紧去,怕是去完了人就离开了。”
徐妈妈见锦朝如此慎重,连忙套好衣服和青蒲一起去找薛十六了。
锦朝深吸了口气,推开槅扇走进了内室之中。
纪氏正在睡觉,她一张枯瘦的脸搁在决明填芯的锦面枕上。她睡得十分不安稳,总是呓语,但是锦朝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母亲夜里好不容易能安睡。
锦朝不想把纪氏叫起来。
但是这事母亲必须要知道,她要想清楚明天如何应对父亲的质问。
她还是把纪氏叫起来了,她几乎只是拍了拍纪氏的肩,她就睁开了眼。眼珠转了转,才看到了锦朝,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把锦朝搂到怀里来:“我的朝姐儿怎么到梦里来了……”
顾锦朝闻到母亲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忍不住鼻子一酸。
“母亲,是我来找您了。我先扶您起来,有要紧事要说给您听。”锦朝拿了大迎枕过来,扶母亲靠好,又把大红遍地金的绫被掖好,坐在床边慢慢道,“您听我说,但是不要动气,这也没什么值得动气的。”
纪氏含笑着点头:“你倒是像和孩子说话一样说我了……”
锦朝却真的笑不出来,她握着母亲的手说:“今天……现在应该过子时了,应是昨天的事。宋姨娘找到了云姨娘原先的丫头,叫玉屏的那个,您还记得吗?”
纪氏叹了口气:“记得。那时候云姨娘难产死了,煎药的翠屏就被乱棍打死,玉屏被放出府了。我当时可怜翠屏,也想替她求情,你父亲却不肯饶恕她。玉屏如今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