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官道:“大小姐,你已经不小了,男女有别,你总是这样痴缠着我,对你的名声不好。”
洛七骓摇头,“琴官。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琴官。我喜欢你,不管爹爹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你。”
琴官扶额。无奈道:“大小姐,琴官只是一介戏子,何德何能啊!”
“琴官,我不管,莫说你是戏子,你就是叫花子,我也愿意跟着你。我知道爹爹是不会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的,爹爹一心想着送我入宫,做皇帝的女人,有朝一日宠冠后宫,亦或者,将我和七尾嫁与朝廷重臣家的公子。政治联姻。好巩固他的官位,壮大他在朝廷的势力。可是我和七尾是不会如他的愿的。他的官途不应该牺牲我和七尾的人生幸福。对我和七尾来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幸福。所以,琴官,既然我们现在都离开京城了,此一番我们就不要再回去了,我们私奔吧!”
洛七骓一把握住了琴官的手,琴官被她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早就惊得无以复加,又见她眸光雪亮,一点儿都不像玩笑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他将洛七骓的手从自己手上轻轻拉开,动容道:“大小姐的心意,琴官领了,只是这一生琴官恐要辜负小姐一番美意了。”
琴官说着,折身就要走进梅香坞去,洛七骓不死心地喊住他:“琴官……”
琴官停住脚步,恐她再纠缠不休,只好回身安抚道:“我们来日方长,择日再好好叙谈,好吗?你知道我回洛县一趟不容易,所以你多给我些时间。”
语气近乎哀恳,他原就女态万千,此时低眉垂目,期期艾艾地恳请,更加文弱三分。而洛七骓恰巧就喜欢他这柔弱的姿态,便点头乖巧笑道:“好,你去吧。”
琴官这便进了梅香坞去见王丽枫。
南湘引着琴官进了里间时,只见屋内已多了一架焦尾古琴。这琴是凌云寺中自己曾经抚过的。
只听王丽枫道:“我嫁进白家后,从未见爷援琴奏曲过,想来他从未将我视作知音。过往,我只抱怨他对我不够尽心尽力,现在细想想我对他也不甚用心。我不了解他的喜好,不了解他内心所想,却还空占着白家少夫人的位置,既已琴瑟起,何以笙箫默,我终究也算不得他的良妻。”
见王丽枫面上无限哀婉自责,琴官很是震撼,他看着床上面容安详静躺着的白振轩,喃喃道:“少夫人对振轩兄实在用情至深,琴官自叹弗如。”
一句话已经承认了自己对白振轩的情谊不只友人,王丽枫反倒释然,苦笑了一笑。
心砚死了,琴官或许是世上唯一与她同爱着丈夫的人了。便不避嫌道:“你我同如是罢了。”
琴官一颤,旋即低低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也罢,他从衣裳内里取出那条当日白振轩赠送给他的松花汗巾子,递给王丽枫道:“此物乃是当日振轩兄所赠,我原想留在身边睹物思人,留个念想,见了少夫人,琴官终觉得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遂将松花汗巾子塞在王丽枫手中,王丽枫撼然。
琴官又指了指一旁的焦尾古琴道:“少夫人请琴官来,可是要琴官教你奏琴?”
王丽枫点头,“现在他日日这样躺着,口不能言,眼不能看,或许只有耳朵还能听到点什么。我想为他奏奏琴总是好的,他就不至于那么孤单了……”
琴官眼里浮了泪,为王丽枫对待白振轩的情谊,道:“振轩兄最爱弹奏的曲子是《度香主人》,可惜当时我还不会弹奏,遂无法与他和琴一曲,到了京城后,我请教了专门的琴师,倒也练成了这首曲子,不如就将此曲教授少夫人,何如?”
王丽枫喜极而泣,忙福身谢过了。
于是,琴官当即坐下奏琴,目光只瞅着床上的白振轩,琴声琮琮,故情往事又都明朗起来,琴情合一,直弹得满怀心痛难抑,满眼泪水潸然。
※
王丽枫原没有弹琴基础,琴官便留宿白府别苑,一连教授了几天,终于将一首《度香主人》教授完毕。
王丽枫弹得磕磕绊绊,勉强成调。
琴官便鼓励她道:“不过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多弹多练,久而久之,也就行云流水了。”
琴官留在白家,洛家姐妹自然也是留宿白家的。
因是宰相千金,白家不敢怠慢了她们,每日置办八珍玉食,只恐她们吃得不顺心。她们留宿白家,别有目的,倒也不在意吃穿住行。
白玉书嘱咐白云暖道:“丞相对咱白家恩深似海,接待二位小姐不可太过敷衍,还是要用心些才好。”
白云暖找温鹿鸣和安宇梦商议,二人都道:“不如引她们去游小赤城。”
于是,秋阳高照的日子,白家的马车载着洛家姐妹、白云暖、温鹿鸣和琴官向小赤城出发。
到了小赤城门口,竟见章乃春早已候在了那里,他昨儿夜里就接到了紫藤捎去的消息。此刻,他金冠凤靴,锦缎绣衣,背手踱步到众人跟前来,先是瞅着琴官笑道:“琴官,你不够义气,从京城回来也不去看我,想当初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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