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只觉灵堂内晕黄的灯映着影影绰绰一个苗条的身影,黑压压落在自己面颊上,继而便是一阵窒息的感觉,她本能地抓住脖颈上勒得紧紧的白绫挣扎了起来。
“我在王爷身边十多年了,为什么偏偏是你殉葬?”那女子歇斯底里地喊着。
白云暖心里一震:竟然有人如此渴望和在乎这殉葬的身份吗?
更为密集的窒息的感觉将她心里的疑惑搅成一团浆糊。她挣扎着,身子撞在棺材内侧发出咚咚的响声。
那女子只是发狠地勒紧了白绫,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着:“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为什么王爷的正室却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白云暖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脖颈处几乎要被勒得断掉,她已无暇思索女子的喊叫声,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起来,手上渐渐无力,身子也不挣扎了。
我原想做你美美的新娘,看来你见到我时注定是惨不忍睹的模样了……
白云暖在心里凄然地对张易辰道。正闭了眼睛,放弃任何挣扎,脖颈上的勒劲却蓦地一松。白云暖睁开眼睛,喉咙口舒畅过来,立即伏到棺材壁上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了好一阵才听清灵堂内已是一阵争吵。
“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女子激烈的喊声。
“她横竖是要殉葬了,你何苦又担个凶手的罪名?”男子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
白云暖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那女子是要置她于死地的,而那男子救了她。她喘着粗气,视线越过棺木的边沿望出去,但见灵堂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白,男的却一身红。
白云暖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年轻男子一身新郎官打扮,难道是日间代替雍王与她拜堂行礼的肃王瑶卿吗?而那女子,虽然一身素服。却掩不住清澈的妖媚,腰肢细软。与男子拉扯中轻轻扭动,就如春波荡出涟漪。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女子继续癫狂地叫嚷。
男子急忙掩了她的嘴,于是她嘴里只能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她小小的脸在男子的手掌间只露出一双愤恨的血红的眼睛。
男子郁结地劝道:“有我在,我就不容许你干傻事!晴歌,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灵堂!你恨她也好,不恨她也好。她都是雍王妃!她横竖是要殉葬的,但是她的死是必须奉着父皇的旨意,而不是因为你的谋害!”
是的了,他称皇上为父皇,的确是肃王瑶卿了。
就是不知,那激烈痛哭的被肃王称为“晴歌”的女子又是谁。
“现在你马上跟我走!离开这里!”肃王瑶卿厉声呵斥着,将那拳打脚踢的白衣女子拖走了。
灵堂内复归了宁静,白云暖坐在棺木内好一阵失神。
她把目光投向安静平躺着的雍王身上,喃喃道:“其实我为你殉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活着,我虽贵为王妃,亦无法得你一人专宠吧?适才这个晴歌便是这王府内你身边的女子之一。我不知道这王府内,以及王府外,你身边还有多少个晴歌……阿暖愚笨,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在那么多女子中立稳脚跟!你原就是因为我的美色中意于我的,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所以现在,让我为你殉葬,反倒能使你对我的钟爱,以及我在你眼中的美丽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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