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姐,和马喜斌离婚。”白月一声令下,红云便搬回了娘家。这栋隐藏在黑深而狭长的巷子内的老房子容得下离婚的女儿。这栋房子年代久远,楼梯和楼板都是将近腐朽的木头,虽然每层楼梯间都开了窗子,但是整栋房子还是显得昏暗。特别是阴雨天,到处都显得潮湿。白月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爸就躺在楼下破旧的沙发椅上,闭着眼,张着嘴,打着沉闷的呼噜。
红云搬回家住,生孩子、坐月子都是白月一手操办的。她像一根刚硬紧绷的绳索,既做着红云的丈夫,又做着爸妈的儿子。现在,她还是凝心的父亲。
凝心还不会说话,看到白月只会“咿咿呀呀”伸着白藕般的手要求她抱。孩子是天使,尽管她身上还留着马喜斌那个恶劣的男人的血,但她是可爱的,纯洁美好的。她长得不是那么像红云,倒和白月颇像。“像我好,像我啊,就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白月总是这样笑嘻嘻地开玩笑。白月开玩笑的时候,红云笑了,爸妈都笑了。有些迟重的家终于驱了些阴霾。笑过之后,又复归凝重。
爸总在楼下帮助孩子们修理古筝,调试琴音。他心脏病没复发的时候,还能骑着电车满市区地给孩子们调音去,现在他走不动了,医生说虽然一期手术算是成功,但是爸的情况还是不乐观,一旦再次受到刺激,爸就可能一命归西。所以白月让他呆在家里,孩子们要调音,就把古筝搬到家里来,或者白月尽可能地骑着电车去孩子们家里调音。没课的时候,她就陪着爸慢慢地去江滨散步。父亲节的时候,白月腾出时间,带着爸妈去望景山庄过节。爸笑得憨厚而甜蜜。在望景山庄的月色里,白月照了全家福。全家福上,除了爸,没有其他男人。白月愣愣地盯着那张全家福。是缺了点什么吗?是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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