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齐齐消失在房间里,帝九打开门,坐着轮椅在门口望着院子里被落叶寒风洗礼的萧索男人。
离渊的红袍那么醒目刺眼,嘴边的胡茬在这一刻也明显的宛如星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走来。
最终,站定在帝九面前。
男人颀长的身影微微弯曲,单膝跪地,目光紧盯着轮椅上那条毫无知觉的腿。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唯有冷风呼啸而过,以及那干枯的枯叶窸窸窣窣落下的声音。
月色越来越浓,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给我个音讯?嗯?”
“你可以不信任我,你也可以怀疑我,可至少你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让我知道我爱的人还在世上!”
离渊的眼睛猩红猩红的,像是入魔前兆一样,声音发抖,眼底氤氲,他就那么扬着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帝九。
没人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别说悬崖底下,就是附近所有的村落城镇,他都走遍了。
他一点都不相信帝九死了。
一点都不信。
如果今天不是他突然来到九冗府邸,帝九是不是从没想过要告诉自己关于他的消息?
帝九垂眸与他对视,平静无波的瞳仁里毫无波澜,但那一抹隐藏的极深的思念却还是无意间露了出来。
“我找不到你。”她哑着声音回了句。
这半年里,离渊在帝都告病,说是回家乡养病,一直都找不到人。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离渊想害她呢,害完了以后就不在帝都里了。
可想念一想又觉得好笑,灵猫是圣仁大帝的契约兽,跟离渊有什么关系。
她也想找离渊,可她身边只有一头雪狼,虽然她能够自理,可有的时候还是离不开人,雪狼也在近距离里找过离渊,结果就是杳无音讯。
“离渊。”她仰头看向夜空的明月。
“我让雪狼找过你,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都不记得你是谁,就像不认识你似得,就像……你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我偶尔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回到了多少年前,那这一切会不会就是一场梦,而我却深陷梦中,活的水深火热。”
“我好害怕我的恨是多余的,我也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更害怕……你会突然就消失,让事实告诉我,都是我一厢情愿。”
帝九的声音很低沉,也透着一股无力。
她活的太累了。
这半年的生活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她一边要躲开帝都人的搜查,一边还要躲避各方想要杀她的人,还要……暗中去找离渊。
她不想说,她想他。
她也不想说,她在走不动下不了榻,喝不到水,吃不上热饭时,她曾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她什么都不想说,一点也不。
就在帝九出神时,离渊忽然按住她的腿,用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膝盖,一股透明的气流缓缓钻入帝九的膝盖里。
帝九眼眸一沉,一把推开他:“你做什么!”
离渊本就很久没有休息了,被这么一推,没蹲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要治好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