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另行关押。
家中婢仆和奴隶送往南城,当日进行售卖,得金均归入国库。
第一批箱笼抬出府门,尚未送下台阶,忽有数骑疾驰而来。为首者做侍人打扮,怀揣一册竹简,上面盖有国太夫人印章。
“甲长,国太夫人有命!”
侍人在府门前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阶,当众宣读国太夫人旨意。
“君上出继公子享,国太夫人命留此宅为公子府邸。房内金玉留下半数,其余撰册送入宫内。”
侍人一口气说完,示意身后的婢仆上前。
“他们奉命伺候公子享,将留在此处。”
甲长捧过竹简,确认过内容和印信,当即向甲士招手,指了指门前的石兽,沉声道:“碎后移走。”
“诺。”
甲士身强体壮,膂力惊人。
两人各持一柄铜锤,挥动两下试过力道,齐齐发出暴喝,抡锤砸向石兽。
砰砰两声,石兽出现裂痕。紧接着又是数下,石兽从中龟裂,当场碎成数块。
石渣飞溅,灰尘漫天飞舞。
先氏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传承百年的家族毁于一旦,昔日的辉煌尽成尘埃。
最后留在史书中的,怕只有他们勾结外敌的恶名。
“走。”
完成任务,甲长率甲士扬长而去。
壮奴跟在队伍之后,两人一组扛起横木,彼此间拉开一段距离。
先氏族人被捆着双手穿街而过,行至北城和东城的交界处,人群中忽然传出声音:“就是他们勾结犬戎里通外敌!”
“无耻!”
“豺狼行径!”
唾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恰似滚水沸腾。
大量土块石子凌空飞来,仿佛天女散花,砸得先氏族人头破血流。
国人犹不解气,一路跟随着队伍怒骂,将道路拥挤得水泄不通。若非甲长当机立断派人开路,怕是等不到送上法场,先氏众人就会死在国人的愤怒之下。
“速走!”
群情激愤,甲士不敢过于阻拦,唯恐引火烧身。只能下令加快速度,尽快将这批烫手山芋送入囚牢。
人群之后,一条幽暗的巷道内,一辆马车落下车窗。小奴探身出车门,令马奴调头速走。
马蹄声传出巷道,遭遇汹涌的人声,未引起任何注意。
车厢内,有狐达和有狐显对面而坐。刚刚受过鞭笞的公子长半趴在软垫上,长袍堆在腰间,背上血肉模糊。即使上过药,刺痛感仍未减轻,令他备受折磨。
“先氏废了。”有狐显说道。
“赖氏递送消息,公子珩欲查当年事,正派人接回玉堂殿旧仆。”有狐达递出一张绢布,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分明是仓促间写下。
“我早说过夜长梦多,就该一个不留。”有狐显满面阴沉,眼底浮现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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