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谋深算的陈令诚又岂会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当下就捋着胡须笑道:“若非皇后娘娘的提点,今日的热闹下官恐怕就凑不成了。”他随手从伺候的小厮那里取过一个酒杯,斟满了美酒之后便挨着桌子劝了过去,嘴里蹦着各色各样的说辞。那些武将哪里有这等心机,被奉承话转得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地愈喝愈多。
陈令诚临到主席时,这才换了神秘兮兮的表情。“张大人,今次你可是露脸了。皇上重病之后,皇后娘娘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大手笔,足可见对你的重视。将来升迁之日,你可不要忘了下官这个小小的医正啊?”他低声道,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一旁的余莘启。
“那是自然。”张乾喜不自胜地答应道。话音刚落,却见一旁的余莘启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对底下的将佐说:“各位,今日本官奉娘娘懿旨前来劳军,不外乎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天来的辛劳。所以,欢宴之后,娘娘还另有厚赏。”他突然击掌三下,只见一群太监模样的人立刻抬上了几个黑木箱子。
刚才还在欢宴的众人立刻静了下来,眼中都现出了几缕贪婪的神采。也难怪他们这幅做派,先前风无惜在张乾身上下了大功夫,银票珠宝不知送了多少,而他们这些下属不过是稍微沾了一点光而已。若是那些黑木箱子里装的全是黄白之物,那他们就算没有白白卖命一回。须知皇家名正言顺的赏赐之物远胜于那些私人贿赂的银票,不但可以光宗耀祖,今后还多了一个压箱子的本钱。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个箱子上的时候,陈令诚就对那群刻意遮掩住眼神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刻便两两站在了箱子旁边,猛地一掀盖子,顿时,一阵耀目的黄白之色晃花了人们的眼睛,仅存的疑虑也随即打消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箱子中飞快地窜出了一股轻烟,仅仅几息的功夫便笼罩了后衙,转瞬又消失得干干净净。只见刚才还精神熠熠的一众将佐都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而张乾的脸上犹自带着震惊之色,显然尚未从那变故中清醒过来。
“这……”他瞪大了眼睛,好容易才迸出一个字,却被身旁的陈令诚一指制住了周身大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下头的那一群太监便立刻动作了起来,从箱底取出麻绳等物事,一个个把众将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不忘塞上一团破布。前衙早就被张乾的副将程玉溪控制了起来,因此并不虞有人走漏风声。
余莘启见大局已定,方才得意地立起身来,自信满满地开口道:“张大人,对不住了,本官奉皇后娘娘懿旨,拿下步军统领衙门上下所有叛逆。从现在开始,由你的副将程大人代行提督之职。”看着张乾的脸色瞬间变为惨白,他觉得分外解气,又火上浇油地道,“张大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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