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股立,三场设,秀才集,贡院塞。覆压九千余号,不见天日。行台北构而西折,直登文场。一位主司,各谨关防。头炮警众,二炮开阁,听点传呼,争先捷足。各抱考具,铺阵紧缚。挨挨焉,挤挤焉,凳脚篮头,猝不知为何人跌落。”
这一段话一出,直叫一帮饱学大儒全都愣了神,好半晌才发出一阵大笑。越千繁笑得是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真真难为了这个举子,居然能仿着《阿房宫赋》写出这段故事来,心思还算灵动。怎么,此人后来可曾中举?”
马逢初摇头道:“此人是个懒散的性子,一见那人头攒动的模样,早早地逃了回去,还美其名曰,性命要紧,这番考试不去也罢,后来竟是作了商贾,居然也积下了万贯家财。”众人闻言都是大讶,有心人不免嗟叹不已,只有越千繁想起了本家的兴旺,不由莞尔一笑。
一阵说笑之后,他们看着案头堆得老高的卷子,不由又是相视苦笑。这些都必须在三天之内看完,不但要依五等评议,最后还得综合起来再评一遍。想到此次恩科之中连番变故,他们都是一阵阵心悸,所幸风波暂时已经平息,否则这阅卷还真是没有心情。
风无候和风无清只不过是担着监场之名,交卸了差使便觉一身轻松。两人虽然当年有着极深的芥蒂,但眼下都是皇帝倚重的皇兄,因此面上已是好得如胶似漆,等闲人决计看不出他们以前的过节。临出宫时,两人却看见了嘉郡王风无伤,顿时都是一愣。
嘉郡王风无伤自然是进宫求见皇帝的,眼看着风无候圣眷日隆,他心中也就活络了起来。所谓野心不过是当年的一厢情愿,谁会始终执着于那点东西,风无言和风无景的前车之鉴犹在,他早就收了心思。与其把命搭进去,还不如巴结好皇帝,也好作一个既有富贵又有权势的王爷。不过,在这里遇到风无候和风无清,他便立刻想到两人先前兼的差使,脸上便有几分不自在。
“四哥,六哥,小弟在这里给两位请安了!”风无伤转瞬就换了一副满脸堆笑的神色,几步迎了上去。
风无清含笑打了个招呼,风无候却是没那么正经,拍了拍风无伤的肩膀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进宫面圣?今日皇上主持殿试,说不定已经累了,你这时候求见,未免有些不识趣了。依我之见,你不若明日再进去,大不了我再拖上六弟给你作陪。要知道,如今六弟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有他在,你说话也方便不是?”
风无伤今次本就是前来试试,听风无候这一说便立刻变了主意,立刻涎着脸朝两人一揖道:“多谢四哥提点,否则,今次吃一个闭门羹不算,还得吃一顿挂落。六哥,明儿个我求见皇上,你可得给我帮衬一下,彼此都是兄弟,你若是不提携,我这个小小郡王可得真要在王府中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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