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只为献费而来。
蓟王言道:“时阿阁兵乱,《废帝诏书》乃出窦太皇。今太皇便在西宫。是真是伪,公路何不求问当面。”
“这……”袁术一时无言。却忘了二宫太皇送嫁北巡,滞留蓟国,至今未归。先前,还曾随蓟王南下,游览南州风情。若行当面对质,真假可辨矣。即便咬定《废帝诏书》副本,不翼而飞乃是天意。一般人许不敢逆天而行。然蓟王麒麟降世。应运而生,自带天命。乃为终结乱世而来。如何肯轻信?
心念至此,不由得心慌意乱。
见袁术目光游离,神色慌张。蓟王又宽慰道:“诚如公路所言。陛下与合肥侯,份属叔侄。孤亦不愿坐视汉室天家,手足相残。”
“王上何意?”袁术忙问。
“孤与公路,乃是至交。所谓‘金玉有价,情义无价’。公路既开尊口,孤岂能置于不顾。”刘备言道:“即来则安。公路何不纵览蓟国山水,与一众故交把酒言欢。待归时,当奉蓟钱一亿,充作路上资费。”
“这……”袁术不禁洒泪。
蓟王重情重义,饶是枯坐一旁的黄纲,亦不禁动容。
“一亿情义”,遂成典故。
须知。南阳朝廷初创,并无臃肿机构,不过衣带盟寥寥数人。一亿蓟钱,足够三年支出。
“设宴,为公路接风洗尘。”蓟王笑道。
“喏。”中书令领命而出。
稍后开宫宴。肱股重臣,满座高朋。心事既了,袁术与蓟王把酒言欢,酩酊大醉。翌日迟迟醒酒,已置身门下署,鸾栖馆内精舍。
门下主簿孙乾,竟已候多时。洗漱更衣,王驾出行。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蓟王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极尽地主之谊。更加洛阳旧识,不时相邀。袁术意气风发,乐不思归。
天下无不慨叹。“苟富贵,无相忘”。便如蓟王这般。
蓟王好友,屈指可数。料想,袁绍、曹操等,于蓟王,皆有一亿情义。
天下豪杰,闻风而动。齐投蓟国而来。
少时便知,蓟王轻财重义。今虽居高位,然初心不改。
贫贱之知不可忘。太妃悉知,亦颇多欣慰。
国中官吏,暗自嗟叹。王上真乃长情主也。换言之,出仕蓟国,只需克己奉公,有功于社稷。子孙必得善待。
一亿钱贵。然无形所得,远超一亿。
将将送走袁术。
南港又迎洛阳天使。
车驾入宫。刘备冠冕临朝,轩下相迎。
“臣等,拜见王上。”卢司空并何车骑,阶下行礼。
“恩师一路辛苦。”刘备回礼:“叔达别来无恙。”
“谢王上惦念。臣下,一切皆好。”何苗谄媚一笑。
“皇命在身,先公后私。”卢司空言道。
“也好。”刘备欣然点头。
入正殿。恩师自立于王座前。蓟王领群臣,座下听诏。
“昔武王受命,太公为师,辅佐周室,以伐无道。是以天下尊之。今大将军,讨九州之逆,伐四海不臣。诛萧墙之恶,以匡社稷之正朔。劳苦功高,已历三朝。朕甚嘉之。宜加号‘尚父’。《诗》曰:‘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又闻‘可尚可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