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言下之意,正因河北四州,民心未附。故,未曾吞并河北前,蓟王断不敢轻举妄动。虽实力超群,然于荆州而言,却是“远水”。袁术入寇,迫在眉睫,乃是“近火”。谓“燃眉之急”,亦不为过。蓟国救之不及。
环视众人,蒯越续言道:“袁术上击江夏,于荆襄七郡而言,实无大患。唯恐江东袁绍,同时兵发,逆击荆南,荆州危矣。”
“二袁,皆身列六雄之中。术为扬州牧,绍为交州牧。若水陆并进,上下齐攻,荆州难保。”从事中郎,韩嵩言道:“二袁之祸,便是‘不救之近火’也。”
正因畏二袁,故荆州牧刘表,与汉中史侯,暗中往来。欲与益州牧刘焉,暗中结盟。共御二袁。
蒯良再进良言:“三南大地,遍布蛮夷。其内外水路,为辅汉大将军幕府,治粟、水衡二都尉所辖。三南枝津故渎,皆有蓟国海市往来。闻岭南都护府所辖,足有千万蛮夷。交州牧袁绍,能用武之地,恐不及江北袁术。明公毋虑。”
南中、荆南、岭南,被蓟王称之为“三南”。蓟王号“三南天王”。岭南都护府,所辖徼外蛮夷,不下千万之众。更加和亲十夷王女。三南归心,不过早晚而已。袁绍治下交州与三南阡陌纵横,水网交织。两地蛮夷部落,更是千丝万缕。言语相同,习性相同。互为姻亲,亦大有人在。袁绍如何敢到以轻心。又岂能倾巢而出,逆袭荆南。
“子柔,言之有理。”刘表信服。
话说。荆州牧刘表,之所以有今日之议。
只因年初时,别驾蒯越,出使甄都,暗中结好曹氏父子并董重其人,求高官厚禄以自重。至今无有下文。
谓“做贼心虚”。唯恐暗中谋划,为天下所知,更为群雄所鄙。成众矢之的,被群起来攻。故,刘表多日来,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此次府议,刘表心中所思:事若不成,该当如何?
因会其意。
故长史蒯良,别驾蒯越,二人位居群僚之首,却无先言。
“徼外野民,不毛之地,如何可与我比?”治中刘先又道。
“并凉之人、匈奴屠各、湟中义从、八种西羌。谓天下雄兵者,多出五胡四夷。君不闻,丹阳劲卒乎?”蒯良反驳:“蛮夷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放逸山林,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蓟王,天下雄主,威加海内。闻南醴港,日有千人投奔。十万大山,多成空谷。五胡四夷,甘为蓟王驱使。五部都护,譬如五指箕张,将大汉十四州,拢于掌心也。”
“将天下玩于股掌之间。蓟王是也。”蒯良一语中的。
能看清天下棋局,已至终盘收官。蒯良不凡。
奈何与会众人,才智参差不齐。更加心思各异。
刘表终不纳其言:“德高,使甄都。始宗,往汉中。结好‘群雄’。”
“喏。”从事中郎,韩嵩,并治中刘先,起身领命。刘表虽未明言,然群雄何人,二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