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钜鹿张臶,字子明,隐居山泉,养志不仕:“阖门守静,不营当世”。
臶少游太学,学兼内外,后归乡里。公府前后辟命,皆不应,黄巾逆乱,移居上党。后徙循常山,门徒数百人。百家典籍,习无不精。兼通音律,善谶纬之术。闻乃,顺帝永和元年生人。史上,更是活满百岁。
“善。”蓟王欣然应允:“加太学博士张臶,为太中大夫,秩比千石,领阿陵长。”
“喏。”中书令荀采,再领命制诏。
“公业。”蓟王看向侧席。
“臣在。”门下督郑泰,闻声出列。
“速请张大夫。”蓟王言道。
“喏。”郑泰领命自去。
少顷,太学博士张臶,奉召入殿。
“老臣张臶,拜见王上。”张臶年近花甲,然却不卑不亢。蓟王居高下观,确有长寿之相。
无怪四方馆长朱建平言其,或可比“真贤二宿”,年近八旬之幽州牧李进,年近九旬之少师崔寔。
蓟国长寿之人,绝非凤毛麟角。八月案比,年七十授王杖之国中宿老,岁岁大增。国人尊号“老丈”。丈,“杖”也:“丈,借为扶行之丈。老人持丈,故谓之丈人。别用‘杖’通。”
有道是,“人无百岁寿,常怀千岁忧”。譬如,商山四皓。国中宿臣,若能活百岁。蓟国岂无明主为继。
“出为阿陵长,可乎?”蓟王虽已命中书令荀采,先行制诏。然二百年方兴之当世明主。亦不可强人所难。
“老臣,敢不从命。”张臶肃容下拜。
待荀采座前宣诏。张臶加太中大夫,领阿陵长。
“闻大夫,有门徒数百。”蓟王又道:“阿陵九城属吏,当皆出大夫门下。”
“这……”张臶再拜:“老臣,诚惶诚恐。”
殿中百官震动。举家出仕,举族出仕,已成美谭。不料今日,灵辉大殿,惊见举门出仕。
便有南閤祭酒许子远,持芴奏曰:“臣闻,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人。张大夫,门下数百,岂皆为贤者乎?”言下之意,不可不做区分。
“前有天下墨门徒众,后有儒宗弟子三千。”蓟王笑道:“今大夫门下,不过数百。何足用哉?”
“主公,明见。”国令,儒宗,二国老,闻声下拜。
待起身,儒宗又言道:“时,老臣客耕东莱,阖门守静。学徒相随,数百千人。又三年,弟子河内赵商等,自远方至者数千。今皆出仕国中,或为二千石长吏,或为二百石少吏。王上言,‘郑门三千’,老臣,幸甚至哉。”
儒宗语有深意。
郑门三千,若有犯法,皆为连坐,是其一。愿随师长,避世隐居,非常人不可为,是其二。朝夕为伴,品行如何,心知肚明,乃其三。更加,大浪淘沙,火炼真金。因材施教,去伪存精。淘汰者,数以万计。虽郑门三千,然亦可称,“十不存一”,“所剩无几”。换言之,出仕蓟国前,门内先已自行甄选,精益求精。
“郑公,所言是也。”南閤祭酒许子远,欣然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