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声音很轻,象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记住我昨天的话了吗?”
他磕了个头:“是,孩儿记住了。”
夫人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而去。不多时,上方垂下来一根绳索。
他神情木然,慢慢伸出手来抓住了那根绳索。我们出了陷阱,他却仍在梅林的雪地里坐了很久,才带着我回了碧芜草堂。
夫人昨天到底说了什么话?我很想知道,可他一直紧抿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那天回到碧芜草堂,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关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他去给夫人请安,我悄悄溜到书房,看到他在纸上写下的字:
“勿轻信任何人、任何承诺。大功将成,愈需谨慎。其言愈诚,其心愈险,虽骨肉至亲亦然!”
我们不用再整天呆在山上,更让我高兴的是,过完年,许隽和那些小子们经过大半年的训练,也被派来跟着他。碧芜草堂一下子变得很热闹,他也慢慢变得爱笑,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俊,还有几分象夫人。
和我打了一架的那小子叫童敏,我们一笑泯恩仇,成了兄弟。不多久,又来了一位南宫公子,碧芜草堂更热闹了。
他越来越少去夫人住的正院,整天和我们呆在一起。童敏他们本来也和我一样有些不服气,可有一段时间,我看见那些小子们脸上红肿不堪,便知道他们会和我一样,尊称他为“老大”。
南宫公子刚来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比他小上几岁的小子也是满脸的不屑。可有一天晚上,我起来撒尿,看见他手中的长剑点上南宫公子胸前的穴道,我不敢出声,悄悄地退了回去。第二天,南宫公子便随和了很多。
可让我们发自内心、毫无保留地喊他“老大”的那一天,是在三年后的冬天。
那一天下着大雪,夫人好象不在庄内,他从正院回来,便笑着说去后山打猎。正好前几天大管家说后山发现了猛虎,我们兴奋得不行,拥着他上了后山。
我们这群十岁左右的小子以为自己学了几年功夫,打虎不在话下。可当那只吊睛大白虎挟着狂风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才知道,自己学过的功夫还远远不够用。
转眼间便有两名弟兄被虎爪拍在地上动弹不得,童敏的背上也被抓出了血印,安潞被虎尾巴扫到一边,晕了过去。
我知道情况不妙,带着十余个弟兄挡在前面,我大声呼道:“老大快走!”
老虎向我扑了过来,它的吼声惊天动地,震得我手一哆嗦。眼见我被老虎扑倒在地,忽然有人从后面冲上来,一剑砍上了老虎的爪子。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他与南宫公子已经身形翩飞,剑舞寒光,围着老虎缠斗。
我们插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紧张得大汗淋漓。而这时我们也才知道,他和南宫公子的武功,高出我们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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