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城外跑了一天,这会儿定是饿坏了吧,不若就在这儿用了晚饭再走?再说了,二姐才起,妹妹还有许多话没跟二姐说呢。”
怡然这样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眼含央求,柳昆只得按下心火,僵硬地点下头,应了。
一时屋内气氛融化,赵雷霆和颜悦色地走了,跨过门槛未走出几步,只听屋内“哐”“哗啦”声起,小几及茶盏落地,接着屋内婉然颤巍巍地喊道“哥——!”,赵雷霆顿住脚步。
“这是哥哥你千辛万苦从南边运来的花梨木家什,不是哥哥你院里练功用的梅花桩!哥哥的拳脚功夫还是等小外甥出生了再教吧!”怡然埋怨,又闻怡然朝外面道,“香荷,进来收拾一下,吩咐下去传饭。”赵雷霆抬脚离去。
……
三人围坐在婉然床头用饭。
难得一见柳昆的臭脸下,这顿饭三人吃得浑不是滋味。
柳昆未吃多少,便停下筷子,问道:“二妹,刚博亚给了话,院里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婉然埋头不答。
怡然添了碗汤递给哥哥:“姐夫既然都发了话任由二姐处置,可见姐夫很看重二姐的。”
柳昆面色稍晴,接下汤婉,仍问婉然:“二妹怎么想?”
婉然叹了口气:“这些个人跟了将军十多年,欺我初来乍到,奴大欺主的道理我焉能不知?只是,赵府原来跟着大公子、三公子的大丫头们后来都被收为了妾,想那大嫂娘家还是清王府,三嫂娘家是国公府,这样显赫尊贵的家世背景都只能如此,何况妹妹出自寒门?再说将军交由我处理,焉知不是想让我帮他纳她们进门的意思?”
一席话说得柳昆握紧了拳头,怡然心中暗自着急。
“先吃饭,这事交给哥哥处理。”柳昆发话,一张冰冷的俊脸比刚才那张臭脸更糁人。
……
饭毕,怡然扶着婉然躺下,柳昆走到在外间,将婉然陪嫁过来的人叫进来好个训。
柳大少爷狠道:“夫人特特将你们调配到二小姐身边,看重的是你们办事周到,你们倒是怎么保护主子的?你们主子现在有身子,有事没事的本该你们冲在前头,有来欺的来找事的当是你们替主子先打将出去,你们呢?现在你们个个倒是好好的,独你们主子闪失了,说,还要你们何用?!”
柳昆说得是声色俱厉,屋内的人垂落下头微微发抖,屋外听音的人不由得心里打鼓:看来新夫人好脾气的娘家舅今个要发威了。
“看着你们夫人好性是吧?有本少爷在,容不得旁人来反天!刚才将军可是留有话的,院里的人、院内的事全权交由夫人!现在夫人卧床,本少爷就替你们夫人发落一回:香芋、香草!”
“在!”香芋、香草上前。
“你二人伺候不利,割三个月月饷,各领藤条二十!”在柳府时柳昆很少处置人,如今儿他也只能痛下狠手了。
“是!”香芋、香草不敢有二话。
“其余人均割去一个月月饷,领藤条十下!”
“是!”众人不敢有议。
柳昆又命从柳府陪嫁过来的管家婆子:“柳桂媳妇,原来院里的丫头婆子,有身体不好的、年纪大了的、想赎身的,或婚配或卖了或送人,就交给你处置。记得把事给爷办妥当了!别落人口实、更别让你们夫人操心!”
“是!老身一定不负少爷差遣。”管家婆子应声。
闻言,屋内姐妹相视,喜忧各半,怡然感叹自己一番心思总算未白费。而立在屋外跟随赵雷霆多年的旧人,不由得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