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拉过柳云湘,暖住她有些冷的手,嘴角轻扯了一下:“长夜漫漫,喝酒有什么意思,不若多陪陪我家娘子。”
柳云湘脸一红,往严暮怀里靠了靠。
见他们这般,薛长风气道:“谁没有娘子啊,你得意什么!”
严暮呵了一声,“你就没有。”
“我……我还不是嫌女人麻烦!”
“所以长夜漫漫,你只能借酒打发寂寞了。”
说完,严暮不理气得要跳脚的薛长风,拉着柳云湘先走了。
“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真没义气!”薛长风冲严暮背影嚷了一句,转头去看周礼怀,“周兄,走走,咱俩喝去。”
周礼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薛兄,我也得回家了,我媳妇还在坐月子,我身为夫君,不能白日不着家,晚上还一声酒气的回去吧,这不好。”
说着,周礼怀冲薛长风抱拳行了个礼,忙转身溜走了。
漫天大雪,空无一人的长街,独独他一个人,薛长风不由悲从心来。
“我也想娶个媳妇有个家了。”
小栓子的事,还得薛和风松口。
接下来几日,薛和风以生病为由,朝堂不去,家门不出,薛长风上门,他就以病重不便见客为由打发他。
眼看小栓子的案子要判了,已经没几日功夫,柳云湘不由也跟着着急。
这日粮铺有时,柳云湘一早就过去了,见老亲王坐在里面,见到她进来还贼兮兮的冲她笑,她就预感到自己又要吃亏了。
“这次我还要一百石。”老亲王开门见山道。
柳云湘笑:“粮食,我们多得是,您备好银子就行。”
“我堂堂亲王,身家雄厚,自然不差银子。”说着老头从自己打着补丁的袖袋里掏出一个很有些老旧的钱袋子扔到桌子上。
柳云湘只瞧了一眼,数也不用数,“您数错了吧,这不够啊。”
老亲王瞪大眼睛,“你细数一下,够够的。”
柳云湘双手端起,淡淡笑道:“不够。”
老亲王砸吧一下嘴,“咱们一家人,帐可不能算的太清,还是按上一次的价,一百钱一石。”
“眼下粮价可都涨到一百六十钱了,您老既然说是一家人,我也得念着一家人的情意,那就一百五十钱。”
“我的情意就值十钱?”
“再多,我都想跟您断绝这情意了。”
老头嘴角抽了抽,“朝廷封死了善念营,好歹中午还是给一顿饭的,可我昨日过去才发现,那粥稀得透亮,馒头小的一口能团进去,里面的人饿得嗷嗷直叫。我上前从那个方口望进去,那里面的景象真是……真是惨不忍睹,饿殍一层叠着一层啊!”
“我就想着哪怕每日多给他们一个馒头,许就能多救活几个人。”
“侄孙媳妇,不怕你笑话,我这点钱还是跟几个老伙计讨的,豁出去脸皮也就要了这么一点。”
柳云湘默了默,道:“您堂堂顺平秦王……”
“没钱没权,也就空有头衔。”
见老头搓着手,哪还有第一次见面时那气焰,柳云湘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一百钱就一百钱,不过这一百石也救济不了几日,往后您再来还是这个价,但我也不能总赔钱吧。”
老亲王点头,表示理解,“那你想怎样?”
柳云湘笑,“那就烦请您给我写欠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