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跑过来这会儿功夫,严暮又挨了两鞭子,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急得要上前,那女人突然喝了一句:“严暮,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人去哪儿了,你起来啊!”
这一声不是恨而是怨,让柳云湘生生顿住了脚。
严暮挣扎这坐起身,身上几道鞭痕,血肉绽开,浸出血来。但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神色仍是木然的,只是起身时有些吃力,要紧了牙关。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趔趄了两步,而后就怔怔站在那儿了,好像还等着她打。
这女子眦目看着严暮,眼底爆出血丝,像是不能看他这样子,仓皇的别过了头。
这时韩兆走过来,带着一股无名怒火,一脚将严暮再次踢趴下。他这一脚很用力,严暮趴地上后,猛地吐了一口血。
柳云湘捂住嘴,手抓着栏杆,指甲都崩断了。
韩兆绕着严暮转了一圈,而后蹲下,伸手钳住他下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不会功夫还是假不会?”
柳云湘咬住下唇,看来这韩兆在怀疑严暮,难道是因为何子冲那事?
他觉得何子冲是严暮杀的?
怎么可能!
严暮若还有功夫,以他那性子,定不会这般隐忍的!
许是见严暮这般狼狈,韩兆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可笑,于是将他甩开,站起身来,脚踩在严暮后背蹭了两下,像是蹭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再转头看向女子,“长宁,在战场上你曾惜败于他,可他如今沦为咱们的阶下囚了,要打要杀不是随你的便,何必动气,若真不痛快,我给你杀了他!”
长宁郡主冷嗤:“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完,她收起鞭子就走了。
那韩兆挂不住脸,当下又踢了严暮一脚,而后追着那长宁郡主跑走了。
柳云湘忙跑过去,见严暮捂着腹部,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扶你起来。”
她吃力的将严暮扶起来,坐到旁边台阶上,让他靠着木柱。她捧着他的脸,见他嘴角还带着伤,心疼的凑过去亲了亲。
“我带你去看大夫。”
严暮抱住双肩,头抵着木柱,疼得不时抽搐一下。他没有恨没有怒,眼里黑漆漆的,死寂一般。
柳云湘看着他身上的那些鞭伤,咬了咬牙:“你在这里等着!”
她要去给他报仇!
柳云湘朝着长宁和韩兆离开的方向跑过去,在走廊里看到了他二人。
“长宁,既然你从西州回来了,那咱俩的婚事是不是该订下了?”
长宁顿下脚步,转身看向韩兆:“我们俩的婚事?”
“是啊,当年你母亲和我母亲订下的。”
“不过一句戏言,你还当真了?”
“怎么会是戏言,当初你去西州的时候,明明也应了的,难不成你喜欢上……”
“闭嘴!”
“他不就是打败过你,我也可以啊!”
“韩兆,我让你闭嘴!”
见长宁恼怒,似乎更印证了韩兆的话,他更加生气了,“当年你说了一句,说喜欢功夫比你厉害的男人,我苦练功夫,虽然一直打不过你,可我这几年从未松懈过。今天你跟我打一场,如果我赢了你,你就嫁给我!”
“幼稚!”
长宁要走,韩兆将她拦住,“难道你怕输给我?”
长宁眯眼,这世上能赢她的不多,至今为止只有严暮。
柳云湘低着头走过去,长宁见到她,唤了一声:“你过来,把我边子上的血洗干净。”
柳云湘应了一声,接过长鞭去湖边了。
她将鞭子浸入水中,将血迹洗干净后,再用衣袖擦干,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里面装的是一种叫‘腐骨’的毒,重明研制的,那天她去景川苑,临走的时候她跟花烛要毒药,她给了她这一瓶。
当时她想的就是再看到严暮被人欺负,她就趁机给这毒泼那人身上,让他骨肉腐烂。
她眼神沉了沉,将这毒摸到了鞭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