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罪孽,大概就是生而为月。”李牧月说。
她拔出了青铜剑,无形的领域延伸向街道尽头,吞没所笼罩的一切。
言灵·红尘。
下一刻,漆黑的锁链从四顶轿中射出,那名为红尘的言灵尚未施展权能,便如同玻璃般碎裂了。
在领域破碎的前一刻,李牧月似乎早有预感般回头看向身后远处诊所的方向。
—
培元诊所。
李星楚坐在门诊大厅的中央,漠然地看着地面上的皎皎月光,在他身旁的前台上凋谢的黄蔷薇弯在花瓶里。
叮铃铃。
玻璃门上的铃铛被触动,被打开了,四个枯槁的老人踱步走进了不大的诊所。
他们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迟缓,就像是过去抽帧的影片,一点点地占据了这个空间内的位置,直到那股腐朽的气息终于填满每一个角落。
他们还是来了,如黑雾般的噩梦,追上了那短暂的美梦。
—
龙头拐杖重重杵在地面。
“罪人李星楚。”
“罪人李星楚。”
“罪人李星楚。”
“罪人李星楚。”
他们藏在黑暗中,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用干枯,嘶哑的声音将李星楚带回现实。
“四位宗族长当面大阵仗,可我家的那位老祖怎么没舍得从宗族内挪步,亲自来教训我这个不肖子孙呢?”李星楚缓缓扫过那四个佝偻的身影轻声说道。
“李氏宗族长留守祖地以掌大局,这是今朝李氏一族的本分。”他们其中之一说。
“‘圣意’何在。”他们其中之一问。
“你们杀了允诚大师,却没有找到圣意,平白和佛教结仇,这可不算是个值当的买卖。”李星楚淡淡地说。
“李星楚,你可知道你犯下的罪孽有多么严重,李氏族中无一天不以伱为耻。”他们中有人劝,“回头是岸。”
“我老婆呢?”李星楚平静地问,“她应该早些时候就在外面迎接列祖们,如果她死了,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们有人嗬嗬笑出了声。
诊所内干涸的笑声此起彼伏,就像鬼怪在窃窃私语。
“圣意呢。”他们问。
“我老婆呢?”李星楚说。
培元诊所的玻璃门碎掉了,一个人混着玻璃碎片被丢了进来,那是李牧月,浑身就像血泡的一样惨红,四肢扭断躺在地上,右肩上断掉的青铜长剑深深贯穿,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生死不知。
牧月惨败。
“宗族怎会诞出如此残缺丑陋的‘月’。”他们有人叹息,“家门不幸。”
“她死了,你们永远都别想找到圣意。”李星楚璀璨的黄金瞳凝望着阴暗中那些佝偻**的黑影,泪水从眼角流下。
“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们训斥,“这是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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