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问为什么,不是真正的在问促使李获月做这一切的原因,而是在问——
“为什么...非要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啊!”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质问,声音在空荡的漆黑空间中回荡。
你是因为“月”系统而遭受到宗老们的残害,他们为了“月”系统在你父母身上做了神厌鬼泣的可怕事情,所以呢?所以...你要把你当初遭受的痛苦,无能为力的悲哀全部在我的身上重演一遍吗?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最亲近的人!让她的血泼满我的全身!?
现在的我...和当初的那个弱小、无助的李月弦又有什么区别?
“你告诉我啊!”司马栩栩对着李获月的脸,声歇斯底里地吼叫!
司马栩栩,赵筎笙,李获月。
李星楚,李牧月,赵蔹蔓。
历史何其的相似,真是讽刺的一幕,那螺旋的血恨终究还是回到了起点,无论怎么上升,那些令人痛苦和挣扎的因素总会纠葛在一起,带着一切踩死油门狂奔向公路尽头的悬崖。
“我鄙视你!李获月!”他疯了似的喊叫,力竭声嘶,“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啊!”
他吼叫之中终于绷断了理智,他骤然松开了抓住的胸口的青铜剑尖,从胸膛的豁口内拔断了一根尖锐的肋骨,疯了一样在李获月的脖颈上凿动,被血统精炼强化过后的骨骼凿开了李获月的右动脉,鲜血和骨肉不断地被挖掘抛射,对方怒吼的声音中带着哭嚎...真是太像那天被凌迟的那个女人了,就连哀嚎的声音都那么相似,强忍着痛苦,愤怒、孱弱、绝望。
李获月抓住的贯穿司马栩栩身躯的青铜剑本可以就这样往下一剖,彻底毁掉那个已经破碎大半的尚未激活的“月”系统,完成一切的复仇,她无数年的期望,无数年噩梦中的绝望,无数个藏在床底下双手合十的祈愿...但她的手却稳稳地定在司马栩栩的背后,没有往下,没有动弹。
她在飞溅的鲜血之中静静地看着那个哭嚎着向自己要个交代的男孩,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
她胸膛的“圣意”已经快要被拉出体外了,她左手断过一次本就是弱点,在力量的比拼上是不可能赢过面前的男孩。
现在几乎低头就能看见那裸露在空气中的龙心,它居然是活着的,不断地依靠心壁上的血管将自己重新往李获月的体内拉回,想要迫不及待地回到那个温暖的胸腔内...那么的丑陋,那么的扭曲,她的这辈子就是被这个东西毁掉的,她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个肮脏的东西死去的,而现在她...居然在阻止面前的人把它带走。
真是...讽刺啊。
满脸鲜血泥泞的李获月注视着栩栩许久,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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