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内着暗纹锦袍外搭狐领大氅,踏着那小厮的背下了那顶高坎暖轿,夕阳和烛光同事投映在他瓷白的脸庞,曼妙的霞光使他看起来温暖而又美好,举手投足都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姬浔看到了呆呆站在府门一侧的沈莙,沈莙没有上前,姬浔也不曾进府,隔着□□步,两人的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汇。
姬浔在笑,哪怕他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是一贯的倨傲冷漠,沈莙依然执拗地觉得,他在笑。
提督府门口候着的下人久久不见姬浔动身进府,心里虽然对站在角落的沈莙感到好奇,但依旧守着规矩不敢将视线挪到她身上。
小云子颠颠从后头跟了上来,见气氛有些不对,正想要观察一番,不想姬浔却在此时拔腿迈过了府门。他不敢耽搁,立即跟在了姬浔身后,直到进府前一刻才用余光略微扫到了缩在阴影下的沈莙。
姬浔进了府,守在道旁的府兵和下人也一并鱼贯而入,沈莙浑身发僵,几次想要拔腿都发现自己难以动弹。
室外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沈莙出府时只穿了里头的几层单衣,并没有带斗篷御寒,在夜间的冷风里站着,神志都溃散了,过路的行人都奇怪地打量着这个站在提督府门口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一般的妙龄女子,尽管好奇却无人敢靠近提督府去向她询问。
沈莙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同样摸不清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觉得自己就这么冻得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
容弼踏出府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石狮子旁边呆立着的沈莙,几步就迈到了她跟前,似乎是被沈莙身上的惨状下了一跳,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松愣。他将手里捧着的氅衣裹在沈莙冰冷的身上,凝视着她额间的红痕低声道:
“跟我进来。”
沈莙冻得久了,一身都是僵硬的,起先每迈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容弼难得的没有加快脚程,走走停停,颇具耐心地等沈莙跟上自己。
提督府是不是金银窝沈莙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到过些什么地方,只有双脚机械地跟着容弼挪动,等停下步子,已然是站在了正堂门外。
这座起居楼格局超过了上阳宫主殿两倍不止,踏上十四层石阶,落脚之处是四方回廊,高高的屋檐下隔两步便有一盏琉璃宫灯,蔓延开来看不到尽头。
容弼没有进到里间,为沈莙推开大门之后便悄然隐匿在了夜色之中。沈莙盯着浑噩的头脑,慢慢抬腿跨进了内室,她一进门就有守门丫头缓缓将门掩上。
暖间的热气很好地舒缓了沈莙僵硬的身子,内室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和遍及角落的白烛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亮堂。
沈莙没有抬眼打量坐在上首长塌上的姬浔,走近之后便木讷地跪在了正中的漆花木地上。
屋内有三四个丫鬟近身伺候,端茶递水,不远处一张小岸桌前,另有一个头冒冷汗的青年画师手执勾笔,在柔软的画纸上描绘勾勒着姬浔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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