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躺在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沈莙忙活,冷静的样子倒像是受伤的不是他。沈莙没有抽空去打量姬浔,抱着裁好的绢布坐在了他的身边。塌上的人左肩一直在冒血,因而血渍不曾凝固,沈莙的脸色看起来比姬浔这个伤患还要惨白,哆嗦着手替他解开了衣裳,露出肩头的伤处。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做完这一件事就已经出了一背的汗。姬浔一身肌肤都是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因而他左侧肩头那一道手掌长度的冒血伤口显得格外狰狞可怖。沈莙打眼瞧着这一处蔓延到锁骨的刀伤四周发黑,心头一跳,颤声问道:
“伤了你的刀剑是不是……是不是淬了毒?”
姬浔抬眼看着她,眼底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勾起嘴角,并不回答。
沈莙急得跳脚,瞪圆了眼睛指着姬浔道:
“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呀!大晚上的带着伤跑来我的屋子,还不让人知道真相了?”
说罢,从塌上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姬浔伸手拉住了沈莙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要往哪里去?”
沈莙蹙着眉,不得不转身用商量的语气回道:
“你身上有毒,我不通医药,屋里又什么都没有,你不肯去太医院,我去替你找李绩他们去。”
姬浔一个用力,依旧将沈莙拉回了塌上,见她坐下了,语气淡漠道:
“西厂出了叛徒,在肃清查明之前,这宫里的人,我一个也不信。”
沈莙觉得自己现在马上就能哭出来,破罐子破摔道:
“我也是宫里的人。”
姬浔在自己肋下几个穴位戳了一遍,接过她手里的绢布自己按在伤口上,看了一眼沈莙的瘦削身板,哧道:
“你这样的心智身手,就算我身上再多添十几道伤,要解决你,也是易如反掌的。”
沈莙差点一口血喷在姬浔脸上,紧张的情绪淡去,愤懑得恨不能抽他两巴掌。
此时外头长廊上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沈莙屏气凝神,透过窗纸还能看到外头许多人提着宫灯,急匆匆地来往走动。前世的古装剧经验让沈莙立马就反应过来,吹熄了蜡烛,放下层层床帐,对着姬浔没好气道:
“你好生待着,别出声。”
自己则走到木桌前坐下,忐忑地观察着外头的局势。
没过多久,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莙走到塌前,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秦湄着急的声音,
“宫里出事了,方才勤政院里出了刺客,提督大人将人引走之后也不见了踪影,上阳宫的内官都被调往勤政院了,如今宫里乱成一团,各宫的主子也要聚到勤政院去。时间不多,你快快收拾一番随惠妃一起走,免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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