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阶的脸皮却真的很厚,面对皇帝的质疑。他条条分析起来,说这些骚乱只是数量多声势大而已,其实并没有造成很大的破坏。最后他将矛头指向了诸王:“各地之祸,都有诸王侯的影子……”
他还没说完。朱载就哭了起来:“阁老。你说这话。莫非是想趁机将我地叔伯兄弟们斩尽杀绝吗?这些作乱地人虽然不该。可他们也都打着忠孝地名号----若说是诸王地错。还不如说是我地错!”
徐阶啊了一声。他骨子里毕竟是传统地士大夫。皇帝地这话说得实在是重了。说得他只得答道:“老臣惶恐。老臣惶恐……”
朱载这句话实上已在为诸王开脱。甚至露出“要动他们先动我地意思!”
徐阶目前来说还想努力调适和皇帝之间地关系。并不想动他。
更为关键地是。他心中仍有一种根深蒂固地君臣观念。让他摄政行权甚至逼皇帝让步他是敢做地。因为儒家地政治评价体系就是要求做臣子地能够为天下苍生犯君之难。但要让他真把皇帝扯下马。徐阶就担心千古之下史书将他列入奸臣之内了。正因有这样地观念在。所以徐阶始终不敢将皇帝逼得太过分。他地权谋或许比李彦直更胜一筹。却不像李彦直那样做起事情来肆无忌惮。李彦直把“忠君”二字当作狗屁。但徐阶却还不敢彻底推翻这两个字。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这不止是徐阶一人地毛病。他所率领地内阁以及六部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毛病。在李彦直还在位时。由于他地大胆甚至“胡闹”。才显得徐阶一派稳重持衡。所以激进势力愿意与徐阶合作。而保守势力也认为徐阶是稳定江山地中庸柱石。
而现在李彦直一走,就把徐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保守势力开始认为他做得太过了,把他当作激进的代表来斗他。
正因如此,当皇帝打出“忠”字牌的时候,徐阶等就只能打出“为天下”来与之抗衡,可皇帝也可以说“为朕就是为天下”啊,这不是靠几句能言巧辩就能扭转的,因为这是存在于士林心目中不可改变地“法则”!所以尽管徐阶一派目前掌握了政权的关键,但在现有的政治话语中他却颇为被动。
北京的政治氛围忽然有些沉郁起来,李彦直在的时候徐阶丁汝夔等都嫌他太过飞扬跋扈,担心他日益壮大以后会威胁到大明帝国的稳定,但现在他们又想念起李彦直来了。这真是:“我在诸君念我恶,我走诸君思我狂!”
隆庆四年,京师忽然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伙暴徒竟然在凌晨冲到官道,袭击了丁汝夔轿子,冲散了丁府的家丁,把丁汝夔拖出来打了个半死,丁汝夔在昏暗的烛火中甚至看见了银冷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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