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林、赵、王等四人都是福建的理学名家,同拜大儒蔡清为师,算是同门师兄弟,相互见过往颇密,与李良钦交情亦厚。这帮人或文或武,乃是闽南一大派系,无论文武,在当世均有甚大的影响力!这一天是看风高气爽,便约好了一起游江。
陈孟春脸上有伤,本待不去,又碍着师命难为,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他到达时,林希元等都已经坐在船上高谈阔论了,李良钦见他迟到,本来颇为不悦,再见他鼻青脸肿,不由得愕然,指着他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良钦是文武全才,武艺尤其厉害!他的弟子也多是高手,因此他常常约束众弟子,唯恐他们去欺负别人,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弟子会被打!中国的武术名家,若练武则必兼通医术——至少跌打一科是一定会的,所以在李良钦面前,陈孟春也没法推说是自己不小心跌破了——那损伤是如何造就,李良钦是一看就知。
陈孟春见瞒不了,心里一慌,啪的一声跪下了,就在船板上连连磕头,道:“师父,弟子不肖,丢了你老人家的脸!”
李良钦哼了一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和人单打独斗输了?还是被人群殴?”
陈孟春道:“弟子是被热群殴。”
李良钦哦了一声,脸色稍缓,道:“群殴啊,对方有多少人?”
陈孟春说:“一百多个。”
赵本学既通易,又精兵法武术,闻言笑道:“李兄,别责怪他了,若是遇到一百多人,就算是你我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李良钦也自莞尔,却仍然奇怪,道:“可到哪里去找了一百多人来打你?你是下海遇到海盗了不成?”
陈孟春讷讷道:“弟子……弟子是去了趟尤溪……”
他声音虽小,但几个宗师却还是听得明白!尤溪悬赏的事他们也有耳闻,这时李良钦一听,脸又拉了下来,喝道:“你去应尤溪机兵教头的悬赏了?”
陈孟春俯首道:“是……”
李良钦怒道:“胡闹!你不想想你的武艺是我教的,也该想想赵先生教过你兵法!你这一去,丢了我的脸不要紧,却把赵先生的脸也丢光了!”他是闽南名家,自然是不肯轻易去应这等悬赏,免得失了身份,因此生气。
陈孟春吓得道:“师父息怒!弟子此去,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只是想压服了那些野狐禅,也好给师父扬名,只是没想到……”
李良钦怒气更盛,道:“没想到却反而给我丢脸,灰溜溜滚回来了,是不是!”
陈孟春这次要是力压群雄,风风光光当了教头,李良钦或许也就一笑了之,但这个弟子居然输了,他焉能不怒上加怒?陈孟春武艺没学到家,脑子倒也灵活,滴溜溜那么一转,赶紧道:“师父,弟子没禀明师父就去应试,是不对。可这次输了,弟子心里也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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