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隽寒没了耐心,说话时的声音也加大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别给我装!”
宋端收起笑,眉眼间冷意横生,“前些日子才认为师傅,这会子人模人样了,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了很多。”
赵隽寒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双眸如冲了血一般,还死死瞪着他。
他几乎是用吼的,“你别动她!”
别动她,她是我的。
她不能死。
宋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用了七分的力气,将他扔了下去。
宋端脚底下的靴子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胸膛上,这一脚下去让他疼得白了脸。
宋端蹲下来,冰冷的眸中没了之前的兴味,他问:“你喜欢她?”
赵隽寒咳嗽了两声,还是固执的说着刚刚那句话,“你别动她。”
宋端松开了脚,眉头跟打了结一样,这小狼狗还挺执着。
“呵,若本督说她已经死了呢。”宋端环抱着手,津津有味继续说:“啊,我给她埋在院子里当了花肥,你要是这么喜欢她,挖两盆土回去留个念想好了。”
赵隽寒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了,他低着头,垂眸不语,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忽的仰起头,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迤逦,他吐字道:“宋端,我杀了你。”
此刻的他,没了冷静,也不懂克制,只知道滔天的怒意要把他自己给烧没了。
嗜血的达到了极点,他要杀了他。
宋端蔑视他一眼,嗤笑,“你的武功还是我指点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你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赵世棕好歹还手握重兵,而他除了几个名头,实际上效忠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赵隽寒疯了似的对他出手,宋端也没打算手下留情,用了十分十的力道反击。
两人的差距太大,赵隽寒很快就落了下风,可他还是拼了命的迎面而上。
宋端一掌将他打飞,他的身躯先是撞在树干上,而后才落地。
他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
和铃手上的劲一松,托盘上的茶杯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端顺着声音望去,脸上的杀意在看见来人的一刻收了起来。
和铃跑到赵隽寒身边,扶起他,焦急的问:“你没事吧?”
赵隽寒视线朦胧的望着她,才算反应过来他被宋端耍了。
宋端在试探他,试和铃在他的心中有几分重,由此来拿捏他。
他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反而吐了口血。
和铃顿时红了眼,对待他就更加小心翼翼,她转头,怨恨的目光凝着宋端。
宋端被她的眼神看的难受,心里也开始懊恼起来,这下子好了,之前做的全都白搭。
他苦笑,和铃真是要恨上他了。
怎么这么巧呢?
说来,这也怪刘晋多事,见和铃沉闷的待在屋子里,怕她胡思乱想,这才让和铃端了碗茶送过来,哪里想得到这边打的你死我活的。
其实这点伤痛对赵隽寒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曾经受过更严重的伤。
他地上爬起来,手紧紧握着和铃的腕部,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保护的姿态显露无疑。
和铃也顺着他的心思,乖乖的站在他身后不动弾。
宋端暗暗嘟囔了一句,那是我外甥女,你殷勤个什么劲!
宋端的脚步往前迈开了一步,和铃眼中的水光就会聚成泪珠掉落下来,他的第二步硬生生的停住了。
他气的当场就拂袖而去。
不识好人心!我是你舅舅!
赵隽寒硬撑着身躯不倒,转头问她,“他有没有为难你?”
和铃摇头,“没有。”
赵隽寒见她安好的模样,提起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将自己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和铃,我好疼。”
“他打你哪里了?”
“哪儿都打了,他下手可真重啊。”他答。
和铃叹气,“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下次不要惹他了,顺着他就好了,就不会受伤了。”
赵隽寒一怔,忽的扬起一抹笑来,“好啊,都听你的。”
轻柔的春风拂过两人的面容,金黄色的日光洒在他们的头顶,春天总是生机也在植株嫩绿中显现出来。
赵隽寒抱着她不撒手,过了很久,和铃听见他说:“我想带你走。”
和铃的手僵了僵,她何尝不知道他的不易呢,尽管很想离开,但她不想拖累他。
和铃吸吸鼻子,故作轻松,“这里很好啊,至少比司膳堂好多了,没人欺负我,我也不用做那些重活。”
“真的挺好的。”
赵隽寒红了眼,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无能。
“我听说你当了大官。”
“恩。”他的语气懒懒的,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你可要为民做主啊。”
这句话,让他一震,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权势和地位,原来他也可以……也可以为民谋福了。
……
次日朝会,赵隽寒上书吏部员外,贪污受贿,吞了治黄河堤岸的款项,还买凶杀人。
这份奏折打的曲元措手不及,实打实的证据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吏部员外是他的左膀右臂,被卸了胳膊,他当然会疼。
折子一出,朝野震惊。
元帝摔了杯子,当场就让人把吏部员外拖出去给斩了。
更是对吏部发了好大一通火,他倒没有直接骂曲元,只拐着弯的骂他手底下的那群人。
赵隽寒立了功,自然是有嘉奖的,元帝毫不遮掩要抬举他的意图。
十万禁卫军的印章暂时放置于他。
就算是暂时的,也够一些人彻夜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