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别开头没去看,因为苏顾言站在船下的那一幕总是不知不觉带了点离别的伤感。
船家过来问他们要什么样的房间。苏顾言定了一间船上最豪华的房。
这客船也和客栈是一样的,房间分为上中下三等。
船家因着凤时锦和君千纪进去房间,发现里面十分宽敞,东西面各有一扇窗,通风之余还将江景一览无余。房间内的摆设亦十分讲究,靠窗有茶桌,屏风后有一架足以容纳一人横躺的浴桶,还有铺宽大睡上三四个人都绰绰有余。但凤时锦看见就只有一张时,还是很尴尬。
彼时三圈一被放进去,就像得了自由,满屋子乱窜,东闻闻西嗅嗅,新奇得不得了。凤时锦唯恐它跟在自己家似的,见着柱子就啃,到时候船家不还得找他们赔钱?
凤时锦问:“师父,我们不能再叫一间房么?”
彼时君千纪幽幽在窗前的桌边坐下,抬手斟了一壶刚送上来的热茶,道:“上房就只有这一间了,听说中房已经没有了,只余下几间下房,”他幽幽看过来,“下房在最底下那一层,你要去下房么?”
凤时锦:“这……”这里这么好,当然不愿意去下面。
君千纪又道:“一间房也无妨,你我在一处也好相互照应。到淮南也要不了太久。”
凤时锦没出过这么远的院门,对距离没什么概念,便问:“要不了太久大概是多久啊?”
君千纪欣赏着窗外的风景,道:“大约……一个月吧。”
凤时锦:“……”也就是在这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要和师父在这一间房里同吃同住,夜里还要睡同一张?!
凤时锦忽然有些头晕目眩,同共枕……貌似发展还快了些。
这时码头开始鸣号角、收船索。船夫皆集结于甲板上,要开船了。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很快各就各位,去到甲板下面。从船身两侧伸出来许多如触脚一样的船桨,便是由船夫在甲板下面一人掌双桨开始划船的。
船桨整齐划一地拍打着水面。
巨大的船身突然晃了一下,凤时锦猝不及防,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君千纪连忙牵住她的手把她拉来身边坐下,道:“要起航了,坐着比较好。”
凤时锦透过窗户,果然看见船正一点一点地离了岸,往江河中心游去。江河中心的风比岸边还要大,一旦船驶入了航道之中,便要开始扬帆起航,用不着那些船夫再费力划船了。
凤时锦对一切都感到很新鲜,外面还时不时传来船夫嘹亮粗犷的吆喝声。凤时锦道:“他们正在干什么?”
君千纪道:“扬帆。”
“我可不可以出去看一看?”
不等君千纪回答,凤时锦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趴在栏杆上,往高处望。只见船身正中央的台子上,有粗壮的桅杆,那些船夫正把硕大的帆布升上去,根据风向及时调整方位。即使在这早春时节里,他们依然光着膀子,油光满面的。
等扬好了帆以后,他们又是顺流南下,速度一下就显得快了许多。江面两边的风景正往后溜去。
起初凤时锦的注意力被扬帆这件事给吸引了去,后来船迅速往前飘,两边的风景往后倒流,在栏杆旁站得久了,就觉得宽阔视线反而变得有些狭窄起来,眼前晕晕乎乎的。
君千纪适时在身后道:“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