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可能不是太糟。”宗政东眉峰聚拢,神情冷肃:“抱歉,让前辈见笑了。”
这种工作状态哪有一点纪律部队的样子?
他沉着脸拉开车门,两个人一起走下车,宿玉昆恰好打完了第四个哈欠,一看见他们,眼睛登时就是一亮,屁颠颠地跑过来道:“头儿、苏前辈,你们也来了。”
说完了,反手一指身后,龇牙笑道:“那什么,金前辈他们在临时指挥所呢,我带你们过去。来,头儿,把伞给我。”
宗政东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将伸到眼前的爪子给格开了。
将黑伞稳稳撑在掌中,他侧首望向苏音道:“前辈要过去吗?”
现在就连苏音也觉着,程家可能真没啥事儿,因为宿玉昆笑得实在太高兴、太心花怒放了,就算再没心没肺,他也不可能在程家有难时笑成这样。
“我先去程家瞧瞧。”她依旧有点不放心,向宗政东点了点头,又冲宿玉昆微笑了一下。
这只是很寻常的一次致意,然而那清澈眼眸中的灵压却有若浩荡的云海,宗政东和宿玉昆同时一阵心悸。
在那个瞬间,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一个威严而又温和的意志注视,那意志是如此浩瀚、如此强大,在它的面前,所有一切都只能选择臣服。
这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可宗政东与宿玉昆却觉得漫长得有若一个世纪,无涯的时间与无垠的空间让他们越发觉出自己的渺小,犹如面对大海的一颗沙砾。
等到两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时,苏音已经走远了。
她的神念继续伸展着,随着程家宅院越来越近,苏音看到,在星光与清波的正前方,有一团纯净的、带着浓郁阴气的庞大灵波。
或者说,一堵灵气墙
厚重、密实且紧固的气墙,让苏音的神念甚至都有了一丝迟滞。
那是晚晚身上的阴气。
苏音对这气息非常熟悉,但此刻面对时,她却从中感受到了别的东西。
她操控着神念,小心碰触着这面气墙。
即便压缩到眼下的密度,气墙也有着五、六百米大小,其色泽却并非之前苏音所熟知的青黑色,而是更接近于晨曦时天空的深青色。
仔细观察之下,苏音发现这气墙虽然纯净,但却并非无瑕,当中还夹杂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灰白色灵气旋。
这些气旋表现得相当活跃,每一枚气旋都有着玄奥的纹理,蕴藏着时空法则的力量。有几团特别大的更会散溢出一些犹如星光般的灰白物质,每一点星光又都会令阴气变得更加浑厚浓郁,就如同星子点亮了浩瀚的宇宙。
苏音从现实世界打量着程家的四合院。
果然很平静。
程老祖大马金刀立在敞开的门内,纷飞的大雪在他身前半尺之处盈盈落下,大风吹动着院墙边的几棵松树,雪片与掉落的松针在风里“哗啷”作响。
可是,程老祖的身上却很干净,大雪、风与不时掉落的松针都被隔绝在外,而他所在的程家四合院就仿佛盖上了一层透明的罩子,让苏音想起八音盒水晶球里那岑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