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是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苏音苦中作乐地想道。
唯一称得上慰籍的是,天元真灵与丹府青灵倒是一直运转自如,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经脉与神魂受到的严重损伤,又岂是这一时半刻便能修复的?
也因此,苏音这时候的战力勉勉强强也就原来的三成不到吧,估摸着接个几招还成,长时间鏖战那肯定捉襟见肘。
死命抑下涌上喉头的腥甜,苏音深吸了一口气,用着很轻松的语气说道:
“别的不敢说,论演戏我可是专业的,所以乐荀先生你也大可以收起那套表面文章,人设什么的也可以放一放了。讲真,你这外形还真不太适合深情温柔这种款型,冷血黑化倒是跟你比较搭。”
说到此处,她短暂地停顿了一秒,以此掩饰灵元碾过受损神念那一刹带来的剧痛,待到疼痛不是那么难忍之后,她才又接着说道:“总之,谜语人什么的咱就不提了,现在我就问你一件事。”
浴血的女子竖起青刃。夕阳金红绚丽,那代表着“1”的长刀切开凛冽空气,一如她斩断虚空的语声:
“你的阿茵,是不是祭品?”
乐荀的视线在刀锋与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游走了一个来回,神情忽然松驰了下来,平静亦重新回到了脸上:
“是。”
他只说了一个字。
静默缓缓弥散,第五区的沙海在这死寂中如一座华丽寒凉的塚。在这里埋葬、或即将埋葬于此的,是一个名叫苏茵的半神。
也可能,是另一个名叫苏音的弑神者。
总之,无论她们中的哪一个,都是这场献祭中最尊贵也最不可或缺的祭品。
苏音缓缓收回铺开的神识,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说话,可她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儿”。
“原来苏小姐……道友……早就知道了。如此看来,在下此前所为,倒还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乐荀情真意切地自嘲了一句。
苏音其实一点都不想跟他讲话。
疗伤很疼的好吧?尤其是以灵力一丝丝弥补神魂之创时,那滋味简直就像把脑仁儿挖出来放在热水里氽了个氽,酸爽得要命。
可是,现如今大家就是在明着拖延时间,若是只听乐荀一个人在那儿念叨,就比较单调一点了,并且,说话也能分散注意力,也免得越想越疼。
于是,苏音便也摆出“那就聊两块钱”的架势来,颔首说道:“嗯,确实,你一个人唱独角戏唱得挺欢。”
说话间,她横过青刃,平伸着向外划了个半圆:“你早在这地方布下了阵法,你从几大家族偷的灵宝也都在这儿呢,虽然你把气息给屏蔽了,但多少也会散逸出来一些。”
“那道友想必也知道壁真正的意味了罢。”
乐荀负起两手,散落的发丝被无形的风拂向脑后,一枚玉扣自他衣袖中飞出,束起了乱发。
苏音没去管他的小戏法,沉吟了片刻后,试探地道:“意识收集器?”
“有趣,有趣。”乐荀笑了起来:“这名号倒比我的‘魂舍’更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