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八姑娘傻眼了。神转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二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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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间众人都知道谭二夫人在问什么,也……大约知道答案,可谭净好怎么能直言,那不就是等于说谭大夫人处事不公,欺负他俩父母双亡吗!
讲道理,开学时间是明年二月,今天才腊月十五,还早得很呢,之后准备完全来得及啊。可谭二夫人偏偏先问了谭八,这一对比,好像他俩就是小可怜似的被忽略了。但其实他俩吃好喝好穿好什么都好啊!难道要求谭大夫人对侄儿侄女和对亲生儿女一样不成,那才是自寻烦恼。
所以说,谭二夫人你这绝壁是挖了个坑啊!
谭净好并不想让谭太夫人觉得他俩趁机告状,也不想增加谭八姑娘的敌意,也不能无视众人已知事实瞎说八道,于是就对谭二夫人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可惜,沉默也无可避免的是一种回答。
谭八姑娘……还有点儿懞。她完全没想到刚刚还在帮自个儿说话的谭二夫人一转头就坑了她……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娘很不利,她娘不在,她得顶上,便赶忙道:“再过几日,爹爹便放假归家了,娘亲这几日都在给爹爹收拾书房整理衣物。大哥明年三月又要考武举童生试,为了大哥能烧到希声寺的头香,娘亲这段日子一直奔忙。这又是年关,娘亲还要安排过年种种事宜,着实分身乏术,一时未准备周全也是有的。”
又对谭净好和谭七小少爷好声好气道:“六姐,七哥,你们别着急,等我娘回来我就与她说。”
谭净好:“……”这句话真耳熟。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啊!而且,这个锅是谭二夫人的,她不想背。
谭净好顶着谭八姑娘灼人的目光看向谭二夫人,向她示意那儿才是始作俑者,嘴里却“嗯嗯”应道:“大伯母近日事多,我与小七都清楚。我们不着急,大伯母奔波劳累,还是身体要紧。况且,大伯与大哥的事都是大事,我们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算你识相。谭八姑娘的表情这样写着。显然没接收到谭净好的信号。
谭二夫人并不在意这些小姑娘的机锋,只对谭太夫人道:“如此,六丫头和七哥儿的事不妨令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何必再麻烦大嫂呢?母亲,大哥年后去赴任还得大嫂准备行李,大哥儿明年的武试也得大嫂操心,这两个……”用下巴点一点谭净好和谭七小少爷,“自小就机灵懂事,这些上学要准备的东西该要多少花销,给了他们俩,让他们自个儿去买就是了。”
谭太夫人不太在意,只问道:“他们还小,出门如何能安全?”
谭二夫人开始见招拆招:“这有什么,也不是让他们两个单独出门,派十来个护卫贴身跟随保护便是。他们两个也八岁了,平日里做客,都是跟着长辈,也该自己出去走动一下。尤其这两个又没有爹娘在身边,更要练练胆子,以免将来长成畏缩的性子。”
谭二夫人最后一句话倒是令谭太夫人触动了一下,她想了想又问一句:“出门也可,但他们毕竟还小,让他们自己去买这些东西,如何能判断好坏?”
谭二夫人答:“这便更容易了。张嬷嬷在母亲身边多年,最是沉稳可靠,又跟着母亲见多识广,由她带着六丫头与七哥儿去,必能事半功倍、万无一失。”
谭太夫人沉默,看了看一直乖巧端坐的谭净好和谭七小少爷,点了头。
谭二夫人便问六七:“想好选学要选哪两门了吗?”
谭净好点头:“我与小七之前听先生说起选学时,想过此事。我想选棋与医,小七想选画与农。”
“明日是沈家的赏梅宴,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不如就后日去买,怎么样?”谭二夫人询问道。
“我与小七都听祖母与二婶婶的安排。”谭净好答。
谭二夫人笑了一声,又与谭太夫人道:“母亲,您看该给他们多少银两合适?”
“……”谭太夫人并非没过过需要计算银钱的日子,那是远在出阁之前。嫁为人妇后,管钱的人从丈夫到儿子再到儿媳,三十多年过去都没轮到她。
幸而谭二夫人无意真的征求谭太夫人的意见,不过是出于孝道,便再道:“母亲,虽说孩子们平素也跟着先生读书,但既是要去书院,不如跟八姐儿一般再备一套新的笔墨,再添上其它的,给他们两个带三十两去,您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一道明显的抽气声。谭八小姐睁圆了一双大眼睛盯着谭二夫人。
谭净好其实也有些不敢置信,她还感觉到了好几道投在她身上的羡慕的目光。
三十两银子多吗?
也许是的。谭家每位姑娘少爷的月例是三钱,三十两为其百倍,一文不花得攒八年零四个月。
也许不是。如谭二夫人对谭八所说,“八丫头,你今晨披的那件银白色的兔毛大氅至少要六十两。”
谭太夫人终归同意了,直接吩咐了张嬷嬷,待谭大夫人回来便去取银,再于后日同谭净好与谭七小少爷一道出门购置上学用具。
之后,谭二夫人便再未开口说过一个字。而谭八姑娘又被早上一连两件事弄得颇有些心灰意懒,不复往日活泼姿态。
屋内一时沉默。谭太夫人便叫散了。
甚至于姐弟两个告退前特地向谭太夫人讨了几支安神香,都没让谭八姑娘恢复斗志。
俩人出了正房,又沿着来时路,手牵手慢悠悠地晃回去了。
谭二夫人神助攻,事情简直顺利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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