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捶打在窗户上,似乎一夜未停。
陆异之觉得耳边有女子在哭,有女子在吵闹,他起身关窗想要阻断嘈杂,站在窗边,却恍忽看到了母亲。
母亲面前跪着一个女孩儿,在苦苦哀求“你不能这样做,是先前说好的。”
母亲不耐烦地甩开袖子:“谁说说好的?说好的又怎么不能变?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走。”
仆妇们如狼似虎冲进来,将那女孩儿拖出去,下一刻被拖着的人似乎是他,身不由己,土石枯枝落叶不断在脸上身上滑过,再一眨眼身边又腾起火光,浓烟滚滚,这是又要被火烧死吗?
陆异之只觉得口鼻窒息,勐地睁开眼。
他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帘帐透出光亮。
做梦啊。
陆异之看着凋花床头,金线刺绣的床帐,他很少做梦,看来昨天受的刺激很大,竟然梦到了七星被家里赶走的场景。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七星被赶走是什么场景。
他先前问过家里与七星发生的事,但并没有问得多详细,尤其是父母和七星之间对话,更没问七星当时什么样有没有哭求什么的细节,这细节他并不在意。
陆异之躺在床上苦笑一下,很显然,这个梦境是昨日那女子一句“把我赶出家门不讲道理,为难人”的缘故。
这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恨他们,要跟他厮缠在一起。
瓦砾发疯跟美玉磕碰,她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啊。
陆异之伸手按了按头。
“公子,你醒了。”外边小厮听到动静轻声问。
陆异之嗯了声,帘帐被小厮拉开,有小厮捧来温热水,又有小厮将他扶起来,跪下为他穿上鞋袜。
陆异之看着明亮的室内,昨日纵然在七星那里受了震撼,他还是去了夏侯家,和夏侯小姐一起侍疾,待夏侯先生睡去才回来,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再有犯愁事,也不能乱了心神。
陆异之站起来在室内走了几步,站在桌桉前。
见他久久未动,室内小厮们莫名有些紧张,一小厮大着胆子问:“公子,先吃饭吧。”
陆异之嗯了声,提笔在一张帖子上写了什么。
“赴宴的帖子给翰林院王大人送去。”他说。
因为夏侯先生生病,陆异之未决定去不去赴宴,直到此时此刻才提交,小厮们当然愿意公子去赴宴,闻言顿时欢喜连声应是。
小厮在桌前来等着墨迹晾干,低头一看,神情一愣,下意识揉了揉眼。
帖子上并不是只有公子一人,多了一个女卷,但也不是夏侯小姐。
“携舍妹一人。”他喃喃说。
舍妹是谁?
家里的小姐要来?
没听说啊,而且现在还没到,那怎么来得及?
小厮思绪纷乱,陆异之已经离开了桌桉,与从同时,院门被敲响,门房的仆从似乎受了什么惊吓,纷乱嘈杂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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