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低着头轻声道:“祖母教训得是,相宜以后定然早起,晨昏定省,不敢耽搁。”
骆老夫人略微愣了愣,素日里这个宜丫头有时对自己的话跷跷不服,若是自己说得几句重话,她的脸便拉了下来,仿佛要哭了一般,今日可却是奇怪,只是细声细气的应承着,并不像原来那般不讨喜。
“相宜,别傻站在祖母前边,你且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骆大奶奶瞅了瞅低头站在那里的相宜,心里头犹如烧着一把火,她方才得了玲珑的哭诉,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这死丫头,分明知道玲珑是自己身边要紧的人,却敢支使着自己的妈妈动手打她,岂不是明摆着要打自己的脸?
相宜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朝了骆大奶奶行了一礼:“母亲,有什么事情只管问便是,无须这般高声,相宜能听清楚。”
骆大奶奶一怔,没想到她竟然敢顶撞自己,望了一眼相宜,她拍了拍椅子扶手:“听说你无缘无故指使下人打玲珑?你难道不觉得失了身份?”
“母亲,我若是不让下人掌玲珑的嘴,那便才是失了身份。”骆相宜没有一丝畏惧,一双眼睛也回望了过去,只将骆大奶奶逼得往椅子里退了退。
这一世,她一定要活得痛快,不管是谁,只要是不占理,她捉住错处,绝不会放过。这人若是想得太多,计较这个害怕那个,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相宜一想到前世自己受过的那些苦,心中就悲愤得几乎不能说出话来,只是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眼睛带着笑意盯住骆大奶奶不放。
“母亲,玲珑前来催我,只是在窗户上头敲了敲,并未进屋禀告,而且她见了我也不自称奴婢,依旧是以我自称,她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我这才让妈妈教训了她,以后也好长点记性。若是女儿不这般做,那旁人自然会说女儿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明白,任凭着一个丫鬟欺负了去,你说是不是?”
骆老夫人听了相宜这话,眼中也露出赞许的光来:“宜丫头说得不错,做丫鬟的便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味仗着得了主子宠爱,便目中无人,便是该打。”这老大媳妇,出身商贾,真真是没了规矩,丫鬟怎么能欺负到主子头上?骆家再衰落也是骆家,怎么能允许奴大欺主?
骆大奶奶一愣,没想到相宜今日竟然这般口齿伶俐了起来,可是犹自强辩:“即便玲珑做得不对,你便该来告诉我,我来罚她,哪里轮到你来伸手?你这不是分明在打我的脸?既然是刘妈妈打了玲珑,那我现在便让玲珑打了回去出气。”
“母亲,祖母都说了我做得不错,母亲为何还要为一个奴才来与祖母伤了和气?相宜觉得,母亲对下人太慈心了些,也该跟着祖母多学学治家的手段,可不能让奴仆们爬到咱们头来来了。”相宜低眉顺眼,劝得温言柔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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