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夫人有些舍不得,现在的骆家,不是以前的骆家了,如何还能大手一挥,便将整套黄花梨给换掉?她心里暗自琢磨,怎么着也要熬过这两年,等着老大升迁了,让旁人送一套过来,岂不是更好?
骆家在骆老太爷的祖父辈还算是广陵大族,可到了骆老太爷的父辈,家境就已经式微,等到骆老太爷这一代,便是更不如前了,所谓一代不如一代,在广陵骆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到了骆大老爷这一代,也就是他在广陵知府衙门里混了个正七品的推官。
骆大老爷的妹妹嫁了广陵杨家,这是骆家唯一的希望了,大家都在指望着杨家能照拂一二,将骆大老爷早点升了官,也好能将骆家重新振作起来。
“只要杨老夫人肯去说一句,即便是正三品的官儿不都是一句话?”骆大奶奶素日里总是在不住的抱怨:“看来是小姑不得杨老夫人欢心。”
“嘴里胡嘬些什么!”骆老夫人很是不快,杨老夫人如何不中意自己的灵儿?否则,凭骆家这般家世,灵儿还想嫁进杨府不成?尤其是老大媳妇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来说自己灵儿的不是,实在让她有些不忿。
只不过,无论如何也得让灵儿帮个忙,早点让她哥哥升职了才是,骆家已经禁不起这般折腾了。骆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老玉镯子,墨绿色发出油光,委实是好料子,这是那时候她成亲的时候骆家给的聘礼。现在的骆家,只怕是这样的镯子都舍不得花钱买了。
骆家的园子里边白茫茫的一片,晨雾已经渐渐散去,依稀能见着人影,骆大奶奶满头金色的首饰在初升的日头照耀下不住的闪着亮光。她身上披着一件石青色的平绒斗篷,领口还镶嵌着一圈白色的绒毛,瞧上去颇有些富贵气息。
跟在她身后是两个奶娘,每人抱着一个孩子,虽然骆相珲与骆相钰已经五岁,可遇着下雪下雨的天气,依旧还是要抱着走的。
“姑娘,冷不冷?”刘妈妈看了看相宜,她的脸颊上有一点点红,有点担心,是不是被冻坏了?可怜自家姑娘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袄,前边的二小姐与二少爷,穿得那般厚实,还披着斗篷,怎么大奶奶这心肠就如此硬!
“妈妈,我不冷,你莫要担心。”相宜微微一笑,很是恬静,冷一点又算得了什么?这日子总是过出来的,以后自己遇着的,怕不只是受冷这么简单,现在就吃不了苦,那以后还能过上舒坦日子?
骆大奶奶走在前边,蹭蹭蹭的将雪花末子踢到了后头,一边拿了眼睛望了望相宜,心里边盘算着究竟该拿什么衣裳给她穿才好。今年她只给相宜做了这套墨绿色的棉袄棉裙,也没做斗篷,现在相宜要跟着外出拜年,真没什么好衣裳给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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