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抿了抿嘴,微微一笑,骆相繁的心性甚高,她自然知道,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活过一世,也没几个不认识的字,骆相繁恐怕还难不倒她。
木屐踩着地面,有着细碎的响声,窸窸窣窣,平绒斗篷擦着木屐上边不住的飘拂,三镶三滚的木耳边儿在依稀明亮的晨光里很是显眼,上边还绣了几支缠枝丁香花,与这浅紫色的斗篷几乎要融在一处,除了那花瓣尖尖上头的深紫的颜色能让人看得出来那是一串丁香花蕾。
骆相钰咬牙看着相宜的浅紫色平绒斗篷擦着她身边过去了,本来想伸手推她一把,可究竟没有动手,不知道是没了勇气还是犹豫了一分便错过了机会。她瞧着相宜的背影,恨恨的跳了下脚:“骆相宜,你去读书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何要吵得我们大家都没法子安睡,跟着你这般早就起床了?”
相宜停了下来,回头瞥了骆相钰一眼,没有出声,只是慢慢的朝前边走了去。骆相钰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儿,发狠的揪着自己的衣裳角,恨恨的蹬着相宜那纤细的背影,小脸扭曲得成了一根苦瓜:“骆相宜,你这般猖狂,总会有你好看的!”
角门处停着一辆马车,马夫穿着大棉袄,外边还披着一件羔羊皮子,见着翠芝陪着相宜出来,赶紧跳下马车,伸手掸了掸帘幕上细碎的雪花:“大小姐,快进去,外边冷。”
相宜朝车夫笑了笑:“福伯,要辛苦你了。”
马车夫憨憨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相宜坐稳了,才甩了鞭子赶着马朝前边慢慢的走了去。天上又开始零零星星的下起了雪花末子,将那地面上两条车辙慢慢的盖住,再也见不着灰黑色的印迹。
杨氏族学离骆家有一段距离,差不多过了将近一刻钟才见到杨氏族学的院墙。杨宝柱与嘉懋两人站在门口,见着骆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很高兴的迎了过去:“相宜妹子,你可算是来了。”
相宜还没站稳脚跟,嘉懋便将手里的那个包递了过来:“相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杨宝柱瓮声瓮气道:“怎么变成你一个人准备的?分明还有我买的毛笔!”
低头看了看那个书袋,里边似乎有不少东西,沉甸甸的,相宜心里头有几分发暖,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两位兄长了。”
杨宝柱领着她往里边走:“这族学里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我去揍他们!”
杨老太爷昔日曾做到过威武大将军,通身的好武艺,杨老夫人不愿意他在朝堂上做官,让他递了致仕的折子,跟着她打理生意。杨老太爷唯夫人之命是从,赶紧辞了官,妇唱夫随的过起了小日子。在家里闲着的时候,无事可做,便教孙子们练练拳脚,宝柱天生一股子蛮力,杨老太爷喜欢得紧,将自己的一身武艺悉数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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