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奶奶一个劲的诉苦,只希望杨老夫人她们改变对相宜的看法,可是适得其反,她说得越厉害,堂屋里那些夫人们瞧她的目光里更带了几分不屑,只是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骆大奶奶真是掏心窝子说话,现儿这继母,可真是难当!”
“可不是吗?”骆大奶奶似乎寻到了知己,絮絮叨叨的说得更厉害了,全然不管杨老夫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杨家的前堂布置得很是奢华,四角都有明晃晃的灯架,上边有着细羊皮纸做的灯笼罩子,上边画着各色山水花卉。除了灯架,还有一排排的烛台,仿佛都是金包银做的,明晃晃的一片。屋子一角摆着一只鎏金的铜兽壶,壶嘴里吐出了缕缕的白色烟雾来,里边该是搁着熏香。
相宜的眼睛逡巡了一圈,终于盯住了杨老夫人身边的黑檀木桌子上,她挺直了背僵硬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嘉懋来了,前世她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又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相宜的心在砰砰乱跳,这个情景,与前世好像既相同又不相同。前世她与容嘉懋第一次相逢是在杨家的前堂,只是那时候她怯弱胆小,只是跟着骆大奶奶坐在一旁,连头不敢抬。而现在,由于她鼓足勇气上前一步,结果便有些不同了,她还没来得及坐好,正愣愣的站在堂屋中间,旁边站着撅嘴鼓眼的骆相钰。
方才本来很尴尬的气氛,全因着容嘉懋的出现发生了改变。杨老夫人笑眯眯的将他拖到身边摸了摸额头:“知道来了贵客还这样没规矩?瞧你一头的汗,身上的衣裳都是湿的。”
嘉懋伸手抱住杨老夫人的脖子,脸在她身上蹭了蹭:“外祖母就爱说道我!”
嘉懋的母亲是杨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自幼便疼得紧,杨老夫人瞅着江陵容家的祖训,男子年满四十无子方得纳妾,这才将她嫁给了江陵容家长子。容大奶奶虽然每年总要回来几趟,可杨老夫人依旧觉得不够,每次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外孙女回来,便是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只将外孙与外孙女看得比自己的孙子孙女还要紧。
容大奶奶见着自己的儿子粘在杨老夫人耍赖,跟糖人儿一般,不由得抿嘴微微的笑:“嘉懋,还不快些过来,弄得你外祖母身上的衣裳都脏了,皱巴巴的一团!”
嘉懋抬起头来,朝着容大奶奶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母亲,外祖母都没说我烦,你怎么倒说上了?”他的眼睛转了一圈,落在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几个人身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来:“咦,他们是谁?”
杨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二奶奶的儿子杨宝柱便开口了:“嘉懋,他们是我的表弟表妹。”见嘉懋睁大眼睛望着他,就更进一步的解释了一句:“我母亲的兄长的儿子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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