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了多久的飘雪,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闭眼再睁开时,清亮的眼眸已经不带一丝泪痕。
她看着身边众人,努力扯出一丝笑,“我没事,没事的。”
男朋友劈腿,前世虽没经历过,但看过听过的也有不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学一个舍友也曾被劈过腿,颓废了两天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跟她们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
“真没事?想哭便哭,不丢脸。”管亥道。
女娃子不都是爱哭的?自家这个似乎一直都没哭过鼻子,方才也只是红了眼眶,一滴泪都没掉,一点不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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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茉勉强笑了笑,转身往寨子里走,经过李贵身旁时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招了吧,你们先看着安排下去,缺什么让阿飞列个单子给我。”
李贵拱手,“诺!”
谷中住房有限,李贵让旧部先挤一挤,腾出些屋子安置老弱妇孺,年轻人只能草棚将就,好在还有麴义留下的帐篷,拆了搬进去再搭起来也很快。
帮着安置降卒时,管亥认出几个从前一起在汝南起事的黄巾故人,虽不是他的部下,却也都认识,几人不免闲聊感伤一阵,管亥突然想起,他那批流放青州的老部下刑期快到了,亦可寻来聚义寨安家。
安置完新入伙蛾贼,管亥见天色还未完全黑,便来到张茉小院。
梅香正要落门栓,看见管亥微微愣了一下,“安仁,这么晚可是外头出了何事?”
“是有点事想跟阿茉说说,她歇下否?”
梅香轻轻摇头,把人让进来,“回来就坐那儿看雪,不知在想什么。”
“饭吃了没?”
“吃了,吃得跟往常差不多,看着也没什么不对劲,奴婢问她,她只说脑子乱,得理一理,让奴婢别打扰。”
管亥看了看头埋在膝盖坐在屋前台阶的张茉,对梅香道,“你去烧点热水,等会儿给她泡个脚,我说个事儿就走!”
梅香道,“煤炉上一直热着水,等会儿你劝她回屋吧!”
“嗯!”
管亥应了一声,走到张茉身边坐下,张茉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安仁?”
随即想到什么,表情又紧张起来,“可是降卒闹事了?”
管亥摇头,“都安顿下了,就是今日遇见几个故人,我才想起,马上就三年了。”
“三年?什么三年?”张茉一头雾水看着他。
“当年在汝南跟随我起事的部下,流放青州三年了。”
管亥不提张茉还真忘了这些人。当初张角死后,汝南黄巾或投降或逃窜,只有管亥一部负隅顽抗,最后多数战死,部分被擒,流放青州。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竟快三年了!”
张茉感叹了一句,目光望向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头,想起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三年了。
从颍川到汝南,从汝南到洛阳,从洛阳到晋阳,不是随王允平贼就是奔波在路上,也就这一年多才安定下来,以为找到可以依靠的人,谁料那个信誓旦旦给她承诺的人竟成了董卓的家人。
她以为历史因她的蝴蝶效应改变了,但今日听到吕布要娶董清,她才幡然醒悟,历史根本一点都没有变。
官宦依然在洛阳呼风唤雨,外戚依然在争权,灵帝依然会死,董卓依然会进兵洛阳把持朝政,丁原的并州骑依然会被他吞并,即便没有吕布也会有别人,丁原依然会死,董卓的性格不会因为她或吕布而改变,士人和董卓之间的矛盾依然会爆发,甚至于整个社会的矛盾依然会爆发。
而自己作为王允义女的身份也依然没变。
不管吕布有没有娶董清,只要他是董卓最器重的人,只要董卓和士人的矛盾不可调和,那些朝廷大臣必然会想办法除了董卓,而义父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世上本无貂蝉,她就是来成就貂蝉这个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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