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道院大门,一个中年的王府太监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郑国辉问道;“是郑大人吗?”
“劳公公问,正是下官。”
“那就没错了,咱家姓侯,跟着咱家来吧,你来的算巧了,王爷午休了一阵正好起来。”
“哦……这点银子拿着吃酒,中堂大人不知心情如何?”郑国辉塞过去一个3两的金叶子,顺口问道。
侯太监收进袖笼中,站住身子,一脸正色的说道;“王爷心情尚可,奉劝你一句,王爷不喜欢说话云山雾罩的那种人,有什么就回禀啥,别绕圈子。”
“受教了,多谢多谢!”郑国辉这是诚心诚意的感谢。
“走吧,别耽误了。”侯太监只提醒了一句,估摸着觉得这三两的金叶子,也只值这一句话。
好在这个侯太监比门房大爷强一些,没有伸手再索要,那可就膈应人了。
恭王府三进院中的外书房
侯太监将郑国辉领到这里丢下,说了一句“候着吧”,便径直离开了。
对于这种冷淡的待遇,郑国辉的心态还算平和,恭亲王奕訢毕竟是超品,超超品,一等一的宗室铁帽子王爵。
再加上贵为皇叔,手握朝政大权,身份地位仅在两宫皇太后之下,亿万人之上。
这次到没等多长时间,恭亲王奕訢穿着居家的锦缎长袍,头戴锦缎圆帽从垂花门走了出来,步伐矫健有力。
现今恭亲王奕訢亦不过是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节,在宗族王室中,尤以博学精干著称,对引进洋夷之长持开放态度,是难得清醒的人物。
“下官江南副将郑国辉给中堂大人请安,恭祝万福金安!”郑国辉单腿下去扎了个千儿,但是没有跪实。
恭亲王奕訢脚步匆匆的走他身边而过,只是声音平淡的说道;“嗯,过来吧。”
“遵命,中堂大人。”郑国辉迅即起身,乖乖的跟在了身后,进入书房。
进了书房后
恭亲王奕訢走到前方宽大的紫云榻前转身坐下,两名宫女立马送上沏好的温茶,另有两名宫女在身后打扇,送来习习凉风。
作为下官,按照朝廷规矩,这要正式见礼。
郑国辉整了一下衣冠,双手拂袖,这才神情恭敬的一撩官袍,双腿跪下,低头拜伏道;“中堂大人在上,下官江南副将郑国辉叩拜,中堂大人万福金安。”
以如今郑国辉的从二品官位,即便见到了部堂大人,也是可跪可不跪。
什么叫可跪?可不跪呢?
依清制,低级官员拜见高官,需要行跪拜大礼,但三品以上文武大臣可以免跪拜。
但有一些阿谀奉承上级,或是座师,长辈之类,依然有跪拜的情形。
比如郑国辉拜见礼部尚书福珠寿山,就应该行跪拜礼,那是妥妥的长辈,表示尊崇之意,就在“可跪”范围。
拜见其他部堂高官,纵然是一品大员都不需要了,因为没那个亲密关系,就在“可不跪”范围。
恭亲王奕訢则不同,他身为皇叔身份贵重,又是铁帽子王爷,摄政王兼领班军机出大臣,总理衙门兼摄宗正令,又是镶红旗主,代表的是皇家威仪。
除了六部堂官以外,其他满汉朝廷大臣见了都要跪。
恭亲王奕訢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幽幽的眼神看着跪在堂下的这个年轻武官,目光游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没有让郑国辉跪多长时间,淡声吩咐道;“免礼平身,赐座。”
“下官谢座。”
郑国辉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句无声的神兽从脑袋上飞过,整理好表情后,露出一副恭敬的神色这才抬起头来,在下方落座。
“你好大的胆子,可知罪吗?”恭亲王奕訢冷不丁的斥责道。
郑国辉屁股还没坐热,只能连忙又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一揖到地回答道;“微臣知罪,请中堂大人责罚。”
按照正常逻辑
郑国辉应该慌忙的跪倒在地,叩首请罪。
可是他实在不想跪了,这种手段和以前的曾国荃非常相似。
上官一惊一乍,下面的属官就要站起来又跪,跪过了没站稳,又要下跪请罪,如此反复多遍。
真特奶奶的……没完没了。
郑国辉脑袋低垂,心中的小火苗已经一簇一簇的往上涌,别忘了他还有个“郑疯子”的外号。
“年纪轻,为朝廷效力勇悍善战是你的长处。可是胆子大,利用职务之便贩卖私盐,扰乱盐政,大肆中饱宦囊,罗织罪名陷害士绅。这一桩桩一件件,弹劾的奏章已经堆满了案头。”恭亲王奕訢说到这里,声音愈发的冷冽,停顿下继续斥责道;
“不仅如此,尔等竟然暗中筹办慈济会,收拢幼童邀名买望,实属狼子野心,到底是何居心?”
这些斥责宛若惊雷,在郑国辉的耳边炸响开来,刺激的他心中狂涛骇浪卷起。
这一刻,他真的想反他娘的,直接干死这个鬼子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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