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男人沉稳的嗓音响起来:“你穿成这样,表演得是什么?”这声音有熟悉的味道,尹成扭头去看,便见一张眉目清俊的脸。
男人却不像她一样惊讶,笑道:“果然是你呀。”向时晏方才远远过来便注意到她,第一排,窄身板,头发高高盘成揪,露出鹅颈般细长的一段脖子。
一身肉粉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白如润泽的羊脂玉,挽起袖子的一截雪腕纤细而不柴……只是背影便动人,他于是坐到她后一排,主动与她攀谈。
“你这是要……唱戏?”他目光毫无阻隔地上下打量她,看到她点了点头后,饶有兴味地问:“唱什么?”尹成:“一段《游园》。”向时晏道:“是《牡丹亭》吧?”倒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草包,尹成点头。
向时晏从椅子上站起身,长腿自座位的缝隙里挤上第一排,坐下的时候也仍旧高她一个头,翘起的二郎腿上膝盖叠得老高。
舞台上亮着白色炽烈的灯,将他一张脸照得如梦似幻,五官被弱化平整了,只余怎么也挡不了的浓密剑眉和深邃眼睛。
他正不留痕迹地看过尹成打开的手机,视线最后定定落到她脸上,声音亦是忽远忽近的:“那很厉害啊。”尹成被灯照得浑身热烘烘,将一袭水袖又往手肘上推了推,露出胳膊上的一个翡翠镯子,磕在台面,发出一下清脆的响声。
她将手机关上,屏幕盖在台上,睁着一双杏眼认真问他:“你还没听我唱过,就知道我很厉害吗?”向时晏便又笑起来,上勾的嘴角带着脸颊,臃起一点点纹路,他眼睛里有了点不一样的光彩:“那我一会儿等你唱。”恰好李丹从台上下来喊她做好准备,向时晏立马露出一脸等看好戏的样子,尹成抿了抿唇,:“那我现在上去了。”向时晏点头,抱着双肩靠到座椅上,又在她起身前问:“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尹成:“我叫尹成。”
“是尹,还是英?”向时晏问:“文章本成的成?”她点头:“是yin。”
“ying?”尹成无奈:“我时候一直是在南边长大,我不太能前后鼻音。”她在台上写给他看,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是故意的,根本没有ying这个姓。
“我连n和l也不是很能得清。”向时晏重又倾身,凑近了她的手看,一拳远的距离里,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
她脸上蒙着一次细绒绒的汗毛,乳臭未干的孩子一样。耳廓被照得透明,看得清里面细纠缠的血管:“我叫向时晏。”尹成漆黑的眸子一转,迎面所见他垂下的眼,怔了一秒便站起身,水袖甩下来划过台面的同时亦扫过他胳膊。
“哦。”她淡淡回。向时晏看着那一晃而去的袖子,并不觉得她认真听懂了自己的名字,从一边不知是谁乱堆的东西抽出只水笔和纸巾。
他把自己名字一笔一划写上去,递到尹成面前。她也只是看一眼,随即掖了下额边散落的碎发,如一阵风似的轻盈飘走了。
男人重新倚回到座椅里,并不因为她的忽视感觉被冒犯。狭长的眼睛往她留下的手机上一扫,他想,这孩子也就是看着乖巧。
其实能有多老实……她刚刚可是一直在拍台上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索然无味的谈话,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有进展,巴黎在扭头离开前给了向时晏一耳光,不只是尹成惊讶,司机也沉不住气地倒吸口冷气。
意识失态已经晚了,司机扭头向后看了看,神情尴尬。尹成还存心跟他过不去,打趣道:“不应该这么惊讶吧,这种事不是早就该司空见惯了?”司机扶了下额,:“没有,尹姐别开玩笑了。”向时晏劈头盖脸吃这一掌,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烈日炎炎里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歪着头,用手揉了揉发酸的腮部。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