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惊讶,原来爱情就是会有这样点石成金的力量,足以将一个平日里严肃苛刻的大女人,彻底转变成会笑会羞涩的小娇娘。
跟在巴黎后头练发声的时候,巴黎也不像过去那样板着脸,对于她的一些小偷懒跟小错误,总是给予最大的宽容。
尹天成看她倚在钢琴边侧头的神情,便如打通任督二脉般一下头脑清明——彩排那晚她也在,用同样的姿势跟另一个人说话。
尹天成彼时在台上咿呀完《皂罗袍》,刚压着声音要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便看到那位信誓旦旦说“我一会儿等你唱”的人已不在座位。
她的手机落在台面上,位置与姿势丝毫不变,旁边多的一支笔和一张纸,却是那个叫向时晏的男人留下的杰作。
视线如一抹游蛇滑过舞台,巴黎与她的三角钢琴前,有个极为高挑的身影,垂在裤边的手上夹着一支燃着的烟,强光之下红也退成了橘。
他腰板挺得笔直,只歪头跟人讲话,巴黎恐怕听不清楚,于是很快速地站起身,手指无意按上钢琴,发出一声急促的“do”。
两人都一起回头,看了眼台上的人。
尹天成已经跨出一个小步,没被影响地唱道:“那牡丹虽好……”
背后真的不能念人,尹天成刚刚想到那背影该是向先生,便有人敲了敲门,一个男声问道:“有事?”
巴黎很兴奋地站起身,向他招手,说:“没有,学生要表演,来辅导一下。”
尹天成稍一转身,立马看到向时晏如沐春风地走进来。他亦看到她,视线倒是很平滑地转过弯去,落在巴黎身上。
向时晏显然无意表现出跟尹天成认识的样子,尹天成也没必要主动攀谈,往钢琴后面再靠了靠,思索自己是不是该先走一步好留下两人独处。
向时晏这时却把话题挪到她身上:“表演?”
巴黎说:“喔,小丫头昆曲唱很好的,你那天不是听过吗?”
向时晏作出一副回忆的样子,片刻后恍然道:“是啊,《牡丹亭》。”
他忽然微微弓起身,凑近身边低着头的小孩,无缘无故地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尹天成只觉得一阵细小的气流过来,耳廓都被染得微微有点烫。巴黎一双描摹精致的眼睛往她身上看过来,笑容里带着一点无言的催促。
尹天成只觉头顶锃亮,刚刚说完:“我先回去。”巴黎立刻就嗯声:“等到周一的时候你再来,好容易歇半天,跟朋友们去玩一玩。”
尹天成拿过自己书包往外走,后面巴黎异常温柔地问:“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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