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进了派出所,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然后人家都准备立案了,那个室友才发现,钱在他洗过的裤子兜里。
他二十岁的生日,是在派出所度过的。
凯敏说完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他动情地说道:“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两位大哥都可以掏光自己用来买药的钱,去帮助她。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们肯定是被冤枉过的。我以前被人冤枉的时候,总想着有人能够过来信任我,可是没有;但是现在,你们被冤枉了,我选择做那个能够信任你们的人——可以做这样的人,也是一种福气!”
凯敏说得诚恳,我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都被打动了。连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都愿意选择相信我,而那些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朋友,却也有选择离我而去。人性的光辉,照耀到了普通人身上,却忘记照耀在那些努力往上爬的人心中。
那天晚上的交心,让我们彻底放松了对凯敏的警戒。其实很多时候,人看人,就是那一点之间,透了,就成了朋友,不透,隔了一层毛玻璃,大家永远都只有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怕被人从后背捅软刀子。
当然,当天晚上对堂屋的整理,我们也没有参与,所谓高手嘛,这种小事自然是不用亲手去做的。
好吧,其实就是因为一番大战,我和杂毛小道都太累了,于是就偷了懒,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床锻炼身体,凯敏母亲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问小王,我家果果的病,真的就不能治了么?我回头,问她果果有没有好一点儿?她点头,说:“不吵不闹了,叫吃饭,也乖乖地吃,只不过……”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倏然就流落下来,说:“以前看到我家果果,像个野猴子一样漫山遍野跑,心烦得厉害,现在看她像个小猫一样窝在床上,特别不得劲,想着她这个小姑娘马上就要成人了,嫁人了,还要遭这难,就难受得不行……”
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了,而且凯敏的母亲四十多岁,却是一头花白的头发,人也沧桑,脸上好多皱纹,心中就也跟着难过,连忙安慰她,说大姐(王黎外表三十来岁),放心,我和林森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一定会治好她!
凯敏的母亲从兜里面,哆哆嗦嗦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方方正正,似乎有厚厚一沓钱,她说我是山里人,妇道人家,也不晓得说话,你收下这个,我们的心才安啊。
我瞧这厚度,想来应该是近一万。
这个数目,对于处于深山的这么一个彝族家庭,应该是全家的储蓄了,连忙推脱,说要不得,你们这事情,报酬已经提前给我们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至于这钱,你还是留着吧,给你家儿子娶媳妇,那个叫做孙静的姑娘,是个不错的妹儿,可不要委屈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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