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我闭了闭眼,声音沙哑的继续道:“若是不堵死,万一水量不够外溢,还是让这裂缝存在,那祸患依旧,甚至这地方的龙脉混乱,还要加上引入的一条天堑江水龙,恐怕大龙脉会加速崩塌。”只是说完这句话,我心头也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还有时间去疏散一些人群吗?”我哑声问道。
杨青山并未回答我,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忽然间,头顶的岩壁,似乎颤动了一下。
这颤动很轻微,可却也让我头皮发麻,心头猛地一震,心悸和落空感同时袭来。
杨青山忽然看向我,语气依旧平静地说道:“我要先下去看看情况,咱们再做打算。”
语罢,杨青山放下背上李阴阳的棺材,纵身一跃,直接下了那断层的洞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走到李阴阳的棺材旁,单手按着棺材,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因为李阴阳的尸身关系太大,绝不能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
当我将目光再次移到杨青山钻入的洞口时,时间在我的感官之中,似乎变得极度缓慢。
我的脑中始终没有停止推演,一直在思考是否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只是一时间,却没有想到任何可能。
还是得等杨青山出来之后,了解了下面的情况,才可能知道怎么做下一步的决定。
在这等待之中,忽然间我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这声音像是脚步声,很轻微,就像是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走路,可脚上又有太多的水渍,以至于那声音无法掩盖掉。
我猛地扭过头去,看向身后。
结果,我身后却空无一人……
光线虽然晦暗,可有荧光棒的余光,还是能看到不少区域,况且人的第六感很强,阴阳先生更是如此。
身后的确是没人……
刚才那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
我眉头紧皱,心头更是疑惑不已,一只手按着棺材,另一只手,已然抽出了铜箱旁边压着的铡鬼刀。
这地方决不能大意,刚才那声音也不是作假,我更不可能幻听,只能说,那东西躲过了我的视线。
忽而,一道破空声响起,我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要猛地回头,可肩膀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按住……
“有什么反应么?”杨青山清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这才稍微松了半口气,转过身,抬头看向杨青山。
晦暗的光线下,我发现他的青灰色道袍上有不少水渍和湿痕,但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我平复了一下心绪后,马上告诉了他我刚刚听到的脚步声。
杨青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便又追问他在下面看到的情况如何?能否有其他解决这龙脉之危的方式?
杨青山摇了摇头,但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
我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疑惑,问杨青山是什么意思?
杨青山这才告诉我,这洞延伸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直接贯穿了这整座山的山体,在山体的另一侧出口,形成了一条小瀑布。
这里的水填不满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水直接成瀑布泄了出去。
停顿了一下,杨青山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引天堑江的干龙水进这裂缝之中,只要水量足够大,就肯定能填满这整个裂缝,虽然有一部分水的确会通过那个洞排泄出去,但以那个洞的大小,应该不会将水全部泄空,我们的确有一定的概率,让这座山的空隙被填满。
我面色微变,瞳孔也紧缩了起来,一时之间却下不了决定了。
因为这失败的话,我们就没机会了……
万一天堑江的干龙水流不够大,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无法完全填满这山中裂隙,我们也没有了再封死这底部洞口的可能。
大量涌入的干龙水极有可能会将这洞口彻底挤破,山体当即就会崩塌!
思绪至此,我抿着嘴摇了摇头,说道:“青山前辈,不够稳妥。”杨青山沉默不言。
我这时才回想起柳三元对杨青山的评价,一腔浩然正气,悲悯天下,拯救世人……
甚至于他这冒险之大,但凡是失败,他也无法到那个风水地。
他这几十年的追求,都会化作泡影。
可再往更深处去想,几十人,几百人的安危,和大龙脉的安危,孰轻孰重?
在人命之前,这决定与我而言也同样是太过艰难……
因为一旦做出决定,即便是我们成功救了这大龙脉,可我的身上,也会再背负上承受不起的业债!
这债的报应,怕是足够让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