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郑重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
刘文三诧异,说虽然苗静咽气不闹了,但这尸体还是不简单,万一路上招惹什么鬼鬼祟祟的,也是大麻烦。
我笑了笑,问刘文三是不是忘了。
当初去苟家之前那半个月,陈瞎子传授我哭丧棒更多的使用技巧,同时也教了我很多神婆路数,八字命理,讣文,断生辰,合婚,点卯阴阳。
其中开阴路,便是点卯阴阳之中的术法。
刘文三一拍大腿,砸吧了嘴,问我这些学精了没?
我沉凝了一下,说不敢打包票,不过可以一试。
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尝试,我已经不止一次想过,我不能总靠着别人帮忙。
我的确还是经验不足,昨夜在朝阳宅外面,不知道直接开阴路,那样必定也会减少一些麻烦。
当时陈瞎子这样做了,也给过我提醒。
我思绪间,刘文三也点头和商匠上了车的前排,另外几个工人则是在后排坐着。
至于我,则是直接在皮卡车后头站着,站在棺材旁边。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是午夜三点,刚好也是寅时。
我拉长呼吸,来回平稳了足足几分钟,才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沉声吆喝道。
“死人过棺不沾地,活人夜行莫回头!”
“寅时已到,百鬼夜行。”
“阴阳指路,魑魅退避。”
“开阴路勒!”这一嗓子喊出来,我浑身都是细密的鸡皮疙瘩,嗓音也是不受控制地变得细长尖锐。
话音落下的瞬间,皮卡车也上了路。
我忽而觉得,自己的意识思绪格外地清明。
这种清明,就像是周遭的冷风灌入我的身体,那种意识的清凉感。
双目似乎也锐利了不少。
肉眼可见的,两侧的路边开始起雾,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走近。
随着车往城外开去,雾气则是越来越多。
那些人仿佛每一个都想要靠近,耳边能逐渐听到他们的低语呢喃,格外地嘈杂。
大致听清楚一些了,就是让我停车,载他们一程。
也有一些尖锐点儿的,说车上的姑娘漂亮得紧,干嘛扣在棺材里头,跟他们去过日子。
我这才明白,陈瞎子每次开阴路之后,面临的是什么。
若是在以前,看见这些人,这些场景,我必定会双腿颤栗。
现在,我的承受力也不同以往了。
同样,我也发现一点好处。
陈瞎子虽然目障,但是也因为这样,他的眼睛可以过滤很多不用看见的东西,对于他这神婆一行,也有纯粹性。
这一程阴路送下来,没有出现丝毫的意外。
我也在城外找到了合适的寅山,让苗静入葬,其中也未曾发生波折。
当苗静下葬之后,我们又沿路回返。
商匠的面相,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他本身干瘪的阴鸷宫,竟然充盈了起来!
这种充盈还略有几分眼熟,竟然和苗静的长相有所相似……
好似两人的夫妻相重叠了似的。
阴鸷宫的充盈,就代表商匠的命数得到了改变,他不再是命中无子嗣。
这绝对和苗静下葬有直接关系,甚至我更觉得,是苗静极力想要弥补商匠,才有的结果。
我也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商匠。
商匠却哭得像是个孩子,一直抹眼泪,最后他才说,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他要将仿制罗盘给我做好,再尝试复刻定罗盘。
并且他也将没用上的仿制罗盘交给了我。
商匠先送了我和刘文三到冯家,然后他才开车离去。
此时,已经过了五六点,天都亮了。
我也和刘文三说先去休息,估计冯志荣和陈叔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对付李德贤。
先睡一觉,我们养精蓄锐,就准备收拾那老东西。
刘文三也呸了口唾沫,说了个行字。
不过进院子的时候,刘文三又犹疑了一下。
我马上看出来,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
刘文三的性格太过粗犷,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问题。
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苦笑着说,这事儿本来是和陈瞎子商量好,暂时瞒着我的。
不过他这性格,的确是藏不住事情,打算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