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活下来都不容易,我晓得你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可要是你一直只做这一件事儿,咱们一直留在九河县,和吴显长这样的小人纠缠不断,你又怎么能完成先生的心愿?”
“蒋先生如今已经走了,是不是也得先见过蒋盘,让他知晓情况?”
“要是不去……这是不是私心……”
何雉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认真。
我心头却又是一凛,何雉这话,刚好说到了关键……
我抑制不住心头那一抹躲闪,“私心”这两个字,反复地在我耳边回荡,这让我的脸都在微微发烫。
何雉的神色更为认真,她轻声道:“伯母不会有事的,她会被吴显长抓到,一定是个意外,柳道长此番都不能留下她,你就算找到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先去找到蒋盘,将正事做了,再回来处理家事。”
何雉语罢,便没再开口。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良久,何雉突然站起身,轻声告诉我她去买点吃的回来,便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门。
看着何雉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仰头看着屋内房顶的灯,许久之后,才在心头暗暗苦笑。
我和何雉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最近的一处,便是何雉身上也有何鬼婆的血海深仇。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没提过。
何雉不可能将其忘却,那唯一的缘由,便是她知道分寸,没到合适的时候,就不会提。
尚且她都懂得这个道理,我却没能想通……
闭了闭眼,我也下定了决心,先去红河和蒋盘见面!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一来是我爹和罗阴婆要安葬,不能再让他们尸身有损。
本来我还想解决二叔的命数问题。
可这事儿也不小,加上我爹才能被安葬,二叔恐怕没那个心情,也不合适。
索性我便记在心里,等之后寻摸到合适的时机再办。
不多时何雉就回来了,她买来不少吃食,还带上来了水囊,和一些我没见过的小物事。
吃过了东西,何雉就让我把脖子露出来,她要帮我处理伤口。
我险些忘了我脖子上还有很多擦伤。
照着何雉的话做了,她用白纱布沾了一个小瓶子里头的黑黄色液体来帮我擦拭伤口。
刚触碰到伤口,就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我脑袋嗡的一下,险些直接躲开。
何雉一边帮我处理伤口,一边告诉我说她去找了医院里头的大夫,拿来的一些西药,大夫说了用法。
在这期间,我为了分神,化解尴尬,同何雉讲了要去红河的打算。
之后我们在医院等了多半天,纸人许总算醒了过来,他显得很是疲惫,怔怔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一直没说话。
他能醒过来,更让我松了口大气,我还是没忍住,问他是不是许昌林害他?
纸人许半晌后才告诉我,不是许昌林开的枪,是他带来的人。
当时我走了之后,他要将许昌林带回院内,结果忽然就冲出来另一个人,朝着他胸口开枪。
之后那人带着许昌林离开,看上去应该是许昌林收下的手下。
话音之间,纸人许半垂着眼睑,情绪透着挣扎和煎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纸人许,柳天牛去追许昌林了,恐怕他不会放过许昌林。
纸人许闭上了眼,却不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