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垂下来头,我艰难地喃喃:“您不想走?”
我唯一能想到的缘由,就是她不愿意离开……
可这于我来说,却让我无法接受。
我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锤击在了身旁两侧。
水边的泥土是湿润的,直接被我砸出来两个凹坑。
我呼吸变得更急促,而河边的冰凉,反倒是让我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恢复了不少……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沙哑开口,低声道。
“李家的大院,容不下您。”
“当初您的父母,毫无对骨肉至亲的情面。”
“那消失不见的先生,害了您一生!”
“留在此地,对您来说又有什么意义?这二十多年来,儿懵懂无知,如今儿晓得一二您所受的痛苦,跟儿走吧,您不该再受折磨,而是应该安息了。”说着说着,我就觉得脸颊上一阵温热。
那温热顺着脸庞滑落,到了下巴的时候,就成了冰凉。
只是我娘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反倒是悬河的水浪变得大了不少。
甚至有不少的水花都拍打到了岸边,到了我的裤腿上。
我没有后退,任凭水浪拍打,还是跪在原地。
可我心里头更难受了,因为我晓得,这是我娘在让我走……
抿着嘴,我一直跪着不动,水浪便没有再拍打上岸。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色越来越黑,一直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度过了那最黑暗的时段,天边开始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我脑袋开始有种昏沉的感觉,而且天亮了,我娘更不可能再现身。
不过我并没有离开,而是挪动着自己身体,起身进了草庐里。
我躺在了那简陋的木板床上,便疲惫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并且一直在做梦。
还是那个相同的梦,我待在竹筏上,身周都是满满当当的祭品。
冰冷的悬河水面上,有一个视线在注视着我。
只不过这一次不相同的,是竹筏逐渐朝着下游而去,像是要让我远离此地……
我很想停下来,可是我却拦不住竹筏顺水而下……
最后,我是猛的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的。
阳光透过草墙的缝隙照射在眼睛上,我单手捂着眼睛,才勉强坐起身。
耳边却听到嘈杂的声音,似是有人一直在议论。
有的声音似是在骂,说李昌鼎不孝顺,又有人小声在说,草庐里睡着的好像是个先生。
我翻身下床,走出了草庐。
果然,草庐两侧的村路上都乌泱泱站着不少人。
他们看热闹似的瞧着草庐,多数人的目光在地上的人头,还有水尸鬼上。
我出来之后,大部分人都在瞧着我了。
他们更是低声议论不止,品头论足的。
我大致又听到了有人说李昌鼎不孝这几个字。
眉头紧皱,我侧头盯着地上那头颅,心中有了疑惑。
他就是李昌鼎?姓李?难道是我娘她家里的人?!
脑海中在飞速地推断思考。
此时,人群中却挤出来了一个人。
那不正是之前给我和何雉带路的村民吗?
他小心的接近了几米,冲我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喊道:“先生,昨晚上你除掉的这个祸害吗?!”
那村民显然很惧怕,指了指地上的老水尸鬼尸身。
我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指着那头颅,沉声问道:“他就是你们说的李昌鼎?他是什么人?”
“此人昨天也闹鬼祟,你们和我说个仔细,好教我处理后患。”
我话音落罢,顿时场间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