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准备好了马匹。
我径直便离开了槐李村,没有再去李老汉家里看,也没有再去草庐,徒增伤感。
赶路途中,我却停下来了数次。
因为阳气恢复得愈发多,我心头反倒是有种难以压抑的心悸。
每一次停下,我都会回头看看……
留下符契,倒没有怎么影响我此刻的情绪。
反倒是对窦开业的方式,让我现在隐隐有几分后悔……
毕竟他很可怜,至少他最后还想娶我娘,也是真心实意。
一来,是别无他法,我只有他的尸体能用,能影响到窦家,让窦家来找我。
二来……我被吸了阳气,虽说独身一人,尚能控制思维,但阴气的冲撞,始终让我心狠了不少……
这阴气是一个隐患……
上次被柳天牛抽散,却被吴显长给我补足了回来。
我得想一个办法,将这阴气再次散去。
或者,有没有法子彻底让它消散,或者被压制?!
否则的话,我觉得以后会给我带来大麻烦……
八十里地,马车慢,单纯骑马却很快。
临天黑关头,我就回到了九河县。
此时距离我们离开,也不过三天的时间。
我刚进了县城,就顺着马路,朝着丧葬街过去。
等我进了街道,到了纸扎铺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以为我走错了地方……
因为纸扎铺竟然大打大开了铺门,门头还罕见地挂了两个红灯笼,像是有喜事儿一般。
铺子里头,还堆着不少的礼盒。
吁了一声,我让马匹停了下来。
铺子里头还有两个仆人穿着的人,正在清点东西。
我下马之后,那两人刚好扭头看我。
其中一人我认了出来,我在霍家见过,是霍家的仆人。
那人惊喜地喊了句:“李先生?”他匆匆过来迎我。
我皱眉问他们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在纸扎铺清点东西,纸人许,还有我二叔刘鬼手呢?
我同样觉得疑惑,因为铺子前头,我也没瞧见羌族给我们的马车。
这就代表何雉也不在这里……
之前我让何雉他们回来九河县,又出了什么变故?!
我思绪极快,而那仆人才立即回答我道:“李先生,您神机妙算,做了一件大事!这些东西,可都是九河县各个掌柜,或者做生意的家族送来的!”
“家主昨天搬了新宅,纸人许先生,刘鬼手先生,还有何雉姑娘和那个捞尸人,如今都被接过去了。”
我眉头皱得更紧,说道:“新宅?霍家主如此大张旗鼓,要仔细汤荃……”
我话还没说完,那仆人就脸就笑开了花,道:“前天下午,汤荃逃了,大致他们觉得九河县太妖异,又有人在算计他,就连他手下的先生都中了招,汤荃带着人马,直接拔营离开。”
“走的时候,还将门匾都拔走了……家主稍微鼓动了一下,全县的人都晓得,对付汤荃的先生是您!这不,这些东西,都是送您的礼!”
那仆人又指了指铺子内,接着才说道:“我领您去新宅。”
这消息,当真是让我愕然。
我还以为,汤荃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动一些心思。
没想到,他竟是直接被吓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先不去新宅,你跟我去霍家大宅外,汤荃既然走了,得处理一些东西,不能真让他死了。”
那仆人被吓了一跳,问我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说道:“霍家大宅被安了汤府的牌匾,不是拆了牌匾跑了人就能摆脱风水的,他跑多远,都跑不掉屋檐煞。”
那仆人愣住,他低头想了片刻,又抬头不解道:“李先生,您的意思,您要放他一条命?可汤荃无恶不作,他死,是九河县那些遭他欺辱之人做梦都想的事情,您杀他,是替天行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