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倒觉得不像。”好在周妈妈沉吟了会,摇头,“当时先王爷跟世子先后脚没了,太妃跟王妃伤心得没法说,连府里的事情都是抱着您互相劝慰着过问,对于老将军的事儿,根本是有心无力!”
秋曳澜觉得很是疑惑:“那为什么没人来交租赋了?”
“老奴问过王妃,王妃说是怕被如今的王爷他们夺了去,所以就让那些人私下里变卖了,换成银票带进来。”周妈妈说到这里,声音一低,“问题是,老奴算过那些收入,若真的都交给了王妃,那王妃接济将军府时,根本没必要再当东西了!所以老奴一直都怀疑,那些产业恐怕都不在了。”
“可是会去哪里?”春染不禁问。
周妈妈叹了口气:“老奴以前跟李妈妈猜测过,是不是如今的王爷因被太妃逐出之故迁怒郡主,王妃为了保住郡主,将嫁妆分出一部分给了他,以换取他们不动郡主?”
秋曳澜皱眉道:“我觉得秋孟敏不会答应的。女子嫁妆有娘家收藏的单子佐证,他就不怕我长大之后母妃还在,揭露出来?”
夏染也说:“那时候我家公子还没过继过来,将军府等若绝嗣。婢子说句不好的话:只要王妃跟郡主……王妃有多少嫁妆还不是全落王府手里?”按照规矩,女子的嫁妆只能亲生骨肉继承,如果没有亲生骨肉,或者亲生骨肉都没了,那就退回娘家。
但如果连娘家都没人了,自然是归于夫家。最多给女子立个后嗣,算是不白拿。
所以西河王府想谋夺阮王妃的嫁妆,当初只要弄死阮王妃跟秋曳澜就好。
就是廉太妃的那一份,廉家要不是这次起复,隔着千里迢迢,哪知道秋曳澜的生死?不知道她的生死,又怎么要回太妃的嫁妆?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西河王府。
“难怪怎么都找不到那两份嫁妆单子。”想到这里秋曳澜忽然明悟,“根本不是单子被放得没地找,而是阮王妃故意毁去的吧?西河王府找不到嫁妆单子,不能把两份嫁妆一网打尽,自不甘心!又认为阮王妃就一个女儿,肯定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利用他们的贪心,给我设一道保命的手段?”
她暗擦一把冷汗,“果然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然就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么多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就一个被下了毒的亲妈护着,怎么活到十二岁的哟!”
“那老奴也猜不到了。”周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或者拿去接济老将军那些被牵累的旧部家眷?但这也不太可能。毕竟王妃一直养在深闺,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即使要接济也是通过将军府,可送到将军府的东西,当时全经老奴的手的,绝对没有那些地方的收入!”
秋曳澜沉思片刻,拍案:“猜不出来——明儿个打发人去问问阮安他们?”
这晚秋曳澜才安置下去,就被屏风后窸窣的声音惊醒,她抚额想:“不是吧?”
片刻后,就着起夜用的朦胧纱灯看到穿着玄色袍服、玉环束发的江崖霜轻咳着转进来,她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
“听说阮、廉两家今儿个上门来替你讨嫁妆了?”江崖霜也不赘言,直截了当的问。
“是,你看到了?”秋曳澜隔着帐子揉着额角,懒洋洋的道,“过两天我那表姐跟表姐夫来了,谅那边也没什么好说的。”
江崖霜却道:“既然本是属于你的东西,何必再容秋孟敏抵赖拖延?明日我请我八哥陪同,登门替你办了这事!”
秋曳澜赶紧爬坐起来:“谣言啊你忘记是纯福公主出面,才替咱们圆了场?”
“不要紧。”江崖霜胸有成竹,“你忘记如今杨家跟丁家闹出多大的事情来了?如今朝野上下关心他们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管西河王府这边的动静?”又说,“即使管,就说我十八姐姐跟你交好,为此托了我跟我八哥过问这事。”
“我祖母跟母妃留给我的产业可不少!”秋曳澜不以为然,“我大伯他总是王爷,怎肯轻易舍弃?”
江崖霜轻描淡写:“舍不得他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