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逝水深深看了她一眼:“陶佩缤你是晓得的,她已经嫁了。但她有个嫡妹,容貌也算秀美可人——今年才十四,还没许人家。之前过年时,被陶家人带着来走动过几回,当时腻着八嫂撒娇说想在江家住几天,八嫂还没说话,就被祖母拦了……”
顿了顿,她蹙眉,“要从绿盏这样的出身居然会站出来说八嫂谋害子嗣来看,确实陶家最可疑:毕竟八嫂这样宽厚的正妻,那是多少做妾的人想都想不到的。她又不可能扶正,坑了八嫂,百害无一利!她在八哥房里做妾,不与外人来往,父母又是八嫂的管事,有陶家护着,除了陶家谁能威胁到?可是,八嫂若落实了谋害庶出子女的名声,陶家女子岂非跟着一起没脸?为了给八哥换个正妻,豁出合家名声不要……这?”
“你忘记祖母了吗?”秋曳澜冷笑,“有祖母在怎么可能叫这样的话传出去?!即使传出去了,这样的罪名一落定,你说八嫂还能活?到时候人没了再翻案恢复八嫂的名誉,江家为了安慰他们也会同意让陶伊缤给八哥续弦的——不然那陶佩缤长的也就那样,八哥屋子里的美人可不少,至于一准看上还没她好看的陶伊缤?!”
盛逝水脸色一变:“那现在八嫂?”
“好在祖母是真心疼八嫂的,方才一直在想法子给八嫂开脱。”秋曳澜寻思了一回,道,“但你说,之前陶伊缤想住下来,被祖母拦了。恐怕那时候陶家就跟祖母商量过换人的事情了,不过祖母没答应,甚至不许陶伊缤住下……所以这次如果真是陶家动的手,恐怕不会漏算了祖母这儿的反对……要这次的事情真被办成铁案……”
“现在那么多人一口咬死,你回来前,祖母让人当众打死了栾氏的心腹大丫鬟,这样都没人改口……”盛逝水面色很沉重,“这么想想我倒觉得你推测的很对了,但这样对八嫂来说恐怕……”
要是其他人想算计小陶氏,她还有娘家撑腰,但若幕后想让她让位的就是娘家人——即使小陶氏能够顺利洗清谋害庶出子女的罪名,心上这一刀,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如果真是陶家干的,那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救八嫂。”秋曳澜沉思了片刻,“让陶家知道,即使八嫂没了,八哥的续弦也跟他们家没关系!”
盛逝水迟疑了会,才道:“我说句实话,这事要真是陶家人做的,祖母再疼八嫂,恐怕最后也只能认了。”
陶老夫人到底也姓陶,她会想方设法替小陶氏脱罪——但代价绝对不可能是揭露陶家!
而且一旦小陶氏被逼死,陶老夫人不但不会再反对陶伊缤进门,甚至还会帮助陶伊缤坐稳八少夫人的位置。毕竟,老夫人也是陶家女!
“我知道,这事我不会让祖母为难的。”秋曳澜站起身,“我知道有一位恰好办这类事!”
盛逝水诧异问:“谁?”
“十四嫂!”秋曳澜眯起眼,“我记得她好像兼做这一类买卖的!”
当年杨家不是求过她把女儿杨宜年说给丁令仪做续弦?
要不是杨宜室后来闹出被丁令仪的侄子丁青颜骗了的事情,这门亲事应该就成了。
和水金能替杨家、丁家说亲,替江崖丹物色个不错的人选应该毫无压力吧?
果然她赶到三房找和水金一说目的,袖子里几张金票才摆出来,之前还端着茶碗表示要回想一下的和水金立刻推心置腹:“你的怀疑还真是八.九不离十!这会没其他人,我给你说句实话:你道八嫂为什么那么好脾气?还不是被逼的!逼她的人里,最狠的还真不是咱们江家人,而是她娘家人!”
“我听人讲,她娘家母亲曾亲口说过她没用,既笼络不住八哥的心,又生不出嫡子来!而且连弄个庶子到膝下养都弄不到!那一位数落了她又忧心忡忡的到祖母跟前去嘀咕,结果被祖母大骂一顿才消停!但你想八嫂听亲娘说了这样的话,这心里是什么感受?还有那精气神去争什么吗?”
秋曳澜冷笑:“果然!原本我只是怀疑,倒是幸亏过来请教嫂子了。”指了指那几张金票,“我不清楚嫂子您的规矩,若少了您别见怪。这些只是定金,回头我再有大礼送上……总之,只要是冲着八嫂正妻之位去的,若晓得八哥会娶个不相干的女子,怎么也要跳出来吧?”
“十九弟妹太客气了,嫂子我也不跟你转圈子,在商言商,事成之后你照着这个数目再给我一半就成。”和水金微微一笑,“我保证找的人既有指望做八哥的续弦,又跟如今的事情半点不沾边!”
开什么玩笑?四房有一个远在北疆的庄夫人,如今又有个进门不足一个月就敢动手打堂嫂的秋曳澜,如果好脾气好欺负的小陶氏再换成个厉害的,这叫其他房里还怎么过?
今儿别说有钱拿,没钱拿她也要想办法插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