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拍案大怒:“大年初一的日子,又是御前!竟然胆敢做出这样晦气的事情来——杨家是怎么教女儿的?!还不快点拖出去!没得死在这儿扫兴!”
谷太后同样面沉似水,太后昨天召还在母孝期间的秋曳澜入宫,对于这种晦气不晦气的事情,看得不是很重。问题是御前见了血,跟召见穿孝之人的晦气程度是两码事!前者放一般人家也是血光之灾的兆头,放天家……疑心重点的能直接上升到兵戈上去!
要真起了烽火,掌兵的江家不是更加气焰嚣张了吗?!这兆头太坏了!
但谷太后更恨被江皇后压下去,所以立刻道:“要不是被宁颐郡主逼上绝路,杨氏好歹也是官宦嫡女、正经王妃,怎么会犯这种人尽皆知的错误?!杨氏是不好,但宁颐郡主同样罪不容恕!”
“母后您真会开玩笑。”江皇后冷冰冰的道,“堂堂王妃被个无父无母的郡主逼得在御前想自尽?这蠢也不是这样个蠢法吧?就算杨氏真的蠢到这地步,合着这西河王府上下,都是死人?坐视才十三岁的小郡主,去欺负已经三十多的王妃伯母?!”
谷太后沉着脸:“就是因为无父又无母了,没个好教养!才会干出欺负伯母的事情来!她一个才十三岁就没了父母的小郡主,说给人一听谁不先对她同情上?这样杨氏对她好那是应该的,对她稍微怠慢点,她就哭天喊地说受委屈了——做伯母的又要伺候丈夫,又要打理王府,还得管自己的孩子,还有逢年过节的人情世故——谁禁得起她没完没了的挑刺?”
瞥一眼江皇后,冷笑,“所以你不要看人年纪小又没父母就先同情上了,往往就是这样的人心最狠毒做事最没道理!仗着身世骗得一班蠢人团团转,还以为打抱不平!却不知道真正需要打抱不平的人,都被逼得快死了!!!”
这才是高手啊有木有?!
丹墀下完全插不上话的秋曳澜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以为自己描述秋孟敏是怎么昏厥过去的已经够没节操没下限了——但至少秋孟敏现在还没醒,人不在这殿上啊!但谷太后呢?自己还跪这里呢,堂堂太后颠倒黑白的话说起来一套又一套,不要太有道理!
秋曳澜最引人同情的地方在谷太后嘴里全部变成她卑鄙之处不说,甚至还成为太后教训皇后年轻没见识没经验的理由!
好在江皇后没有这样就被打倒,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照母后这说法,杨氏很有可能就是故意触墀寻死,以争取母后的同情呢?母后您年纪是一大把了,可也不该心软得这么没道理,见个人寻死,就护上了吧?要是这样,以后朝议,大家也别吵了,争先恐后跳金明池去!像话吗?!”
谷太后冷冷的道:“你百般护着这宁颐郡主又是什么意思?”
“媳妇这是讲道理!”江皇后指着殿下因为年纪大、跪到现在有点支撑不住的路老夫人,冷笑,“这路氏,当年被西河太妃正式逐出王府,结果秋孟敏继承爵位后,竟然把她接回王府颐养不说,还尊她为路老夫人——不提秋孟敏罔顾嫡母前命,媳妇可不记得朝廷什么时候封过她夫人!”
路老夫人现在早没了在王府里的张扬跋扈,怯生生的分辩:“这……这只是下人胡乱叫着,王爷他没有……”
“闭嘴!”皇后跟前的一名小内侍,脸色轻蔑语气不屑,厉声大喝,“皇后娘娘让你说话了吗?没规矩的东西!”
江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对谷太后道:“秋孟敏对嫡母都不孝,还能对嫡母的亲孙女好?媳妇可是打听清楚了,阮王妃,就是宁颐郡主的母妃,去年过世时,西河王府把后事处置的那叫一个草率!甚至连当时不在王府的宁颐郡主都不肯等!还是阮家嗣子恰好上门吊唁,出钱出力才勉强安葬的!”
“阮王妃去世时唯一的女儿竟然不在身边?!”谷太后眼皮一撩,敏锐的找到一个破口,立刻严厉的喝问,“不孝的东西!你竟这样对待生你养你的母妃?!”
秋曳澜一瞬间泪流满面:“伯父硬逼着臣女去帝子山探望染病的表哥……”
“胡说八道!哪有喊表妹独自去探望表哥的道理?!”谷太后震怒,“准是你嫌伺候母妃劳累,找借口跑出去躲懒!”
“太后这么说,臣女不敢当!”秋曳澜心想谢天谢地你没说我是想勾引表哥才跑帝子山去的……估计是因为跟邓易的婚事,让太后有了点节操?她毫不迟疑的道,“臣女有负太后所望,不敢再肖想太后晚辈,恳请太后解除臣女与邓公子的婚约!”
你不是说我各种不好吗?求求您了再嫌弃我一点——让我这辈子都进不了邓家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