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儿子,回到临时收拾出来的住处,夫妻两个连话都没力气多说,倒头就睡。
虽然是筋疲力尽,但心中挂念,所以次日一早,两人还是起了身,喊进人伺候梳洗,同时询问:“琅儿怎么样了?祖父呢?”
“孙公子好着呢!”沉水递上热帕子,温言细语道,“老太爷半个时辰前醒来,喊了林大夫给孙公子诊断,林大夫说孙公子大安了,接下来乳母也不必再喝药,只须吃些滋补之物就好。”
秋曳澜立刻道:“去我库房取上好的药材给乳母她们用!”
“老太爷吩咐走公账,皆用最好的。”沉水道,“还有,从昨儿个晌午后,侯府那边陆续打发人过来询问,各房也都送了东西。”
“你们收着,回头再告诉我。”秋曳澜现在可没心思去管人情世故,儿子彻底痊愈才是头等大事!
两人草草收拾好后,正要赶去看儿子,江伯却来了:“公子、少夫人,孙公子中毒的缘故找到了!”
“什么?”正在喝茶漱口的江崖霜与秋曳澜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问,“到底毒在何处?”天可怜见!他们住的院子都拆平了,愣是没找到有毒的地方!之前江崖霜答应念在爱子已经转危为安、以及秦国公的份上这次就装糊涂时,秋曳澜之所以心下不痛快,找不到毒源是个很重要的原因:连孩子怎么中毒都不知道,若下手的人再来一次,谁能保证秋千再能及时送来解药?
是,夫妻两个怀疑这次是和水金用来对付和氏,才借了江景琅这幌子用,只要和氏这次栽了,和水金……和水金怎么都是三房媳妇!三房的人会不盼着江景琅出事?!
三房和四房之间可是存在着江崖情这份血仇的好不好!
现在听说中毒的原因已经找了出来,夫妻两个怎能不激动?
“毒是乳母先中的……”江伯话还没说完,秋曳澜就惊叫出声:“难道琅儿他又?!”
江崖霜的脸色也一瞬间苍白——嫡亲骨血当然是做父亲的心头所爱,但他还记得秋曳澜从前说过“生养艰难”的话,从不指望这辈子能有亲生骨肉到喜得嫡子,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还能继续有孩子,对江景琅的重视可想而知!
在江崖霜心里,江景琅是意外得来的惊喜,失去了这辈子也许就没有了!人最怕的莫过于得到又失去,要不是还抱着一丝万一的指望,他这会简直就想推开江伯,冲去看望儿子!
索性江伯知道他们的心情,赶紧道:“公子、少夫人不必担心!孙公子现在很好——先前林大夫想给孙公子解毒,不是开了许多方子,因孙公子原本的乳母喝不过来,就另外找了些个乳母来?后来解药拿来时,怕孙公子原来的乳母体内尚有之前喝过的药性残留,对孙公子不好,所以又从府外民间寻了两个乳母来——从昨儿到现在,孙公子都是这两个乳母喂的!”
夫妻两个这才长出口气,又确认的问:“琅儿真没事?”
“老奴过来时,老太爷正抱着孙公子逗弄,孙公子扯着老太爷的胡须不放手,痛得老太爷连连告饶呢!”
“这孩子真是淘气——沉水你过去看看,千万别让他伤了祖父!”秋曳澜这话不过是还不敢完全相信江伯,非让心腹去看过才成——江伯也不以为忤,只道:“乳母中毒的缘故是,为了给她们催奶和补身体,每日都有炖肘子,但那肘子不放盐或基本不放盐,吃得久了自然就觉得腻味。”
自己儿子的乳母每天吃什么,秋曳澜当然知道,此刻便问:“那肘子有问题?”脸色十分难看,乳母吃的肘子是李妈妈做的,厨房里就那么几个人,全部是她陪嫁……
“不不!”好在江伯摇头,“肘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蜜饯,为着乳母吃多了味淡的肘子发腻,所以每日都会给她们几个蜜饯尝尝。”
“那些蜜饯都是咱们院子里自己打发人出去买的,虽然每次都在一家买,但每次买回来后都以银盘装盛,若有问题怎么会那些银盘毫无反应?”江崖霜皱起眉,“难道还是有内贼?”
按理说此刻还能在他们身边伺候的那肯定是不被怀疑的心腹,但苏合与夏染还是立刻肃然,屏息凝神的大气也不敢喘!
“银盘也好银针也罢,都只能试出蜜饯外层,又怎知蜜饯的核内被做了手脚?”江伯苦笑,“那些杏、桃都是带核的,孙公子之前的乳母不是咱们家的家生子,乃是外头坊间聘来,在家里时清贫惯了,每次吃完蜜饯后,还要把核砸开了吃里头的仁,结果就这么着了道儿!”
“………………!!!!”江崖霜与秋曳澜面面相觑,直欲吐血!
从坊间找身家清白的乳母是他们两个的主意,为的是四房不是嫡长子,从没当过家,怕被一直当家的三房给阴了去!结果坊间出来的乳母虽然老实,却栽在清贫这点上!
“那么在蜜饯核内做手脚的人查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