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樊素练虽然是江家的亲戚,但她亲祖母江天鸢是大房之女,与四房不但不是一个房里,还不是一个父亲,纵然樊素练与陆荷正式定了亲,到底也是正经亲戚!这种情况下过来伺候隔房婶母,不说别的,就说女孩子家的面子也非常不容易了。
“真不知道那位大姑姑是真的实诚人呢,还是城府格外深沉?”秋曳澜心下唏嘘,“冲着她这还没过门就近月的服侍,往后但凡我活着一天,也绝不容陆荷委屈了她!”
却听樊素练红着脸回话道:“婶母言重了,素练往常在祖母跟前,也常服侍祖母的。再说除夕那晚,素练曾自请看着点大皇子与表弟们,结果除了黎表弟外,到底还是让大皇子与其他表弟淘气了,失职之处,尚未向皇后娘娘与诸婶母请罪,怎敢当婶母‘辛苦’二字?再者长辈卧榻,做晚辈的侍奉左右,原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回的有理有节,而且态度谦逊,秋曳澜听得入耳,不禁暗暗感慨这徒弟媳妇真是找对了!温言与她说了几句,樊素练瞥见苏合目光在秋曳澜的粥碗上打转,忙道:“这些日子祖母与曾婶婆也十分惦记婶母,素练才想起来,婶母醒来的好消息尚未遣人去说呢!”
苏合趁机道:“少夫人,不如这报喜的事让樊小姐去罢?老夫人与大姑太太这些天来也是担心极了!樊小姐体贴周到,亲去禀告也能让老夫人与大姑太太大喜之下,不至于过于动了情绪!”
秋曳澜明白她们的意思,一则是希望自己先吃东西;二则是自己吃喝完了肯定要问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过,这中间恐怕有些话不是樊素练好听的。如今樊素练自请去陶老夫人那边,正好避开。
“去妆台底下拿一个小锦盒出来!”秋曳澜点了点头,对苏合道,“还在原来放东西的地方。”
苏合转身就取了来,巴掌大小的盒子古意盎然,四角包金,散发着古朴的檀香之气,一看就不是俗物。这么小巧,这么珍贵,里面放的多半是首饰,还是价值连城的那种——秋曳澜示意她交给樊素练,不等女孩子开口就微笑着道:“你可不要推辞!原本这就是预备在正月里,你过来给我拜年时给你的……如今也不过是给你补上!”
樊素练本来的话顿时咽了下去,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素练谢婶母厚赐!”双手接过之后,款款退下。
她走之后,秋曳澜专心用粥,片刻后她吃不下了,搁了箸,沉水上来收拾下去。苏合跟春染又打了水来伺候她梳洗,低头看着自己惨白的手背,她吐了口气:“孩子们都在祖母那边?”
“都在那边!”苏合肯定的道,“樊小姐过去之后,恐怕不多会两位孙公子就会来看您了!”
“十九呢?”
“十九公子应该还在衙门。”春染生怕她以为江崖霜这些日子冷淡了妻子,忙道,“那天公子救起您与大皇子后,立刻带着您回了家——连两位孙公子都是后来跟着老夫人的车才回来的。元宵节前,一直都是公子守在榻边照顾您!但正月十七,西疆与北疆都传了大捷,朝中为此热议纷纷……具体的事情婢子也不大懂,总之,十九公子此后就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衙门处置公务,就是在老太爷那边聆训……饶是如此,公子他还是每天抽空过来您这儿看一会的!”
秋曳澜凝神问:“西疆也大捷?哥哥与嫂子?”
“都很好!”苏合抿嘴,“就是您出事的消息,公子犹豫了好几日,才决定还是告诉表公子!”
秋曳澜沉默了一下,明白苏合的意思:恐怕之前都以为她不行了……
不然,即使西疆大捷,但西疆之前战败到什么地步了?沙州州城都丢了!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把西蛮赶出大瑞境内……秋静澜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正希望他趁胜追击的时候,怎么能让他为妹妹分心?!
……难怪苏合之前看到她醒来那么高兴!
“这些事回头再讲,先说安儿跟琅儿,怎么会没去御花园吧?”秋曳澜揉了揉额,目光微冷,缓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