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冯汝贵这人靠不住——连亲生骨肉都是见势不妙,说不承认就不承认的人。你想宣良伯夫人这个义女,又算什么?当初他肯认这门亲,无非是看到宣良伯夫人乃是四姑心腹,又与我交好,且嫁与齐王之后为侧妃,这也是他们冯家的荣耀!所以才亲亲热热的!”
秋曳澜拨了拨鬓边金步摇,冷笑,“但现在已经是大秦朝,齐王降封为伯爵,除了爵位之外一无所有!宣良伯夫人固然被扶正了,可四姑已去,十九也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可以说他们夫妇如今根本没什么助力了。冯汝贵还会待这个义女有什么真心?不卖她也是因为现在寻不着卖家而已!”
“十九如今虽然不受公公疼爱,到底是公公的骨血!抬举不了宣良伯一家,给他们找麻烦却只是举手之劳——霓锦向来就是明白人,我若软语相求她兴许还会找借口拒绝,但既让苏合带去威胁之语,她岂敢怠慢?”
冯家那些女眷现成就是不听话的例子呢!
秋曳澜对于胁迫霓锦没什么亏心的,毕竟,“之前齐王改封宣良伯时,没我在婆婆跟前提到四姑与永福,为她竭力陈说,依着婆婆厌恶姬妾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扶正一个侧室?!当初跟我要起好处来倒是表得一手好忠心,结果这次让她办点事,还是给足了她退路的,她居然还推三阻四——亏得我早有防备,做了两手准备才让苏合去的,否则恐怕她早就把苏合绑去冯家或东宫交差了吧?”
“这次若还不识趣,当初怎么爬上贵妇地位的,就给我怎么滚下去!!!”
她淡淡吩咐木槿,“注意好了冯家,一有消息就来报我!”
……次日冯汝贵携了长子到崇郡王府来“解释”,秋曳澜懒得见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直接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出去。
江崖霜虽然在花厅召见了他们父子,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听完他们关于“才知道有奸人冒充冯府女眷惊扰了郡王府”的说辞,不冷不热说了几句话,就端茶送了客。
事情到了这里,朝野都认为已经告一段落了。
虽然说很多人都不齿冯家的作为,但也暗自感慨他们的杀伐果决:“就算媳妇是别人家的女儿,可内中好几个都已生养,那可是亲孙跟亲孙女的母亲!更不要讲女儿都是亲生的——就那么死在崇郡王府外也还罢了,居然直接被家里不承认,另外弄了一群天知道哪里来的女子假充!这等人家便是暂居高位,往后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么议论的人不在少数,但接下来冯家广发的赏牡丹帖子还是被很多人收了下来——主要是来自东宫的暗示,显然冯汝贵估计得不差,这次冯家又吃了人命的亏又自打其脸,然而一番辛苦,到底是被太子记住了的。
所以哪怕一直以来都不屑跟冯家来往的人家,这会也不得不应下这次邀请。
由于冯汝贵“墙草帝”的名声在外,京中贵妇贵女的圈子,肯接纳冯家人的其实很少——之前冯汝贵跟儿子说什么自己妻子不擅长交际不过是遮掩之语——这次趁了东宫之命的东风,还是头一次在家里请这许多客人。
再加上新换进府的一批夫人、少夫人、小姐、姑太太什么的,连路都没认全呢,招待起客人来不免手忙脚乱。亏得冯汝贵的义女宣良伯夫人,乃是前朝太后跟前的大宫女出身,国宴都见过许多次的,很能镇住场面,打着受命于冯家老夫人的旗号,把偌大府邸指挥得井井有条,这才不至于叫客人们看了笑话。
然而宣良伯夫人兴许是才认亲就嫁人了,对冯府也不是非常熟悉,所以宴到中途仍然出了事情——这事情还不小:冯仪被发现在花园的花丛深处与个女子行不堪之事!
重点是,该女子是宣良伯夫人迎客时介绍过的“四妹”,号称是冯汝贵之幼女、冯仪的亲妹子!
更重点的是,目睹这一幕的,足有六七名受邀上门来赏牡丹的贵妇甚至还有归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