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我这个大堂哥说的话也有道理:我终究是秋家人,老是住在这里,实在不像话。”秋曳澜赶紧道,“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尤其路氏死了,王府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拿捏我?再说我真是好拿捏的人?”
你可是嗣孙啊!祖父病重,你居然想跑出去!你想被御史弹劾到死吗?
秋曳澜见阮清岩还要说什么,忙转移话题:“我要搬回去住,还请表哥帮我个忙——我不想用王府里的家生子,打算自己买几个下人补齐。不过这人我也没买过,还得表哥给我掌一掌眼?”
阮清岩不上当,他面无表情道:“我还是不赞成你搬回去!不管路氏是怎么死的,王府上下现在一定恨死了你!秋宏之为什么喊你回去?还不是想让你回去了好对付你?”
“我是那么好对付的吗?”秋曳澜撒娇的扯着他袖子来回摇,无耻的放嗲了嗓音娇声道,“再说秋宏之现在急于跟秋寅之争夺世子位——秋寅之年纪虽然小,外家杨家可不是好惹的,秋宏之的妻族丁家可没杨家势大,往后他哪有什么功夫找我的麻烦噢!我不给他添堵,他就该庆幸了!”
阮清岩冷笑着道:“你说的倒轻松!你是不是也想插一手?所以急着回去?”
“呃……”果然信用不够用了吗?秋曳澜飞快的思索着这时候说什么才能让阮清岩相信自己?
“公子!公子!大喜!大喜啊!”正在室中气氛渐渐有点尴尬的光景,回廊上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随着一迭声的报喜,门被“砰”的推开,一个青衣家丁打头冲进来,满脸喜色洋溢,大声嚷道,“恭喜公子高中杏榜第三十五名!”
室中原本的三人先都是一愣,随即秋曳澜与冬染面上都露出狂喜之色:“中了?!”
“杏榜第三十五名,错不了的!小的亲眼目睹,看得清清楚楚!”这青衣家丁正是今早打发去看榜的人——说起来被阮清岩晾了两天的秋曳澜,之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到阮清岩内室来献殷勤,也是因为今日会试的榜会贴出来,抱了实在哄不好阮清岩,好歹还有这事可以做垡子的打算。
结果兄妹两个闹起来,竟一起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现在听家丁说了中榜,秋曳澜顿时眉开眼笑,欢喜的对阮清岩道:“表哥,可要赏他们!”
“赏。”相比妹妹跟下人们的欢天喜地,阮清岩却异常沉得住气,虽然他此刻也是口角含笑,但远谈不上激动,只微微点了下头,“冬染你去发赏钱。”
让冬染带着下人们出去,他跟着就转向秋曳澜,重提旧事,“关于你继续住将军府……”
“表哥你都中榜了,还怕我受委屈?”秋曳澜不依的撒着娇,“之前你只是举人,他们都奈何不了咱们兄妹。如今你是贡士,马上就会是进士……那边以后谁还敢在明面上得罪我?”
阮清岩沉着脸:“私下里呢?”
“那不是还有你吗?”秋曳澜甜甜的道,“难道我住过去了,你就不能给我出头了?”
她声音一低,“如今秋孟敏夫妇卧病,你又高中,我这时候回去,说是气势如虹也不为过!以后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说句实话,表哥,我不可能在这里住到出阁是吧?所以与其晚回去,不如选最好的时机回去!错过现在,以后回去才更麻烦呢!”
好说歹说的,阮清岩才叹着气交代:“一切小心!若有什么不妥,就立刻回来……不要管旁人议论,以你安好为上,知道么?”
“知道知道!”秋曳澜频频点头,正色道,“我可还要等着表哥你平步青云之后,狐假虎威呢!委屈不了自己!”
……出了将军府,看着已经蜂拥而来的访客,秋曳澜欣慰的松了口气:“往后,阮家可不会没亲友走动了。”
“今儿真高兴呀!”苏合感叹,“连郡主说话声音都比平常轻快了好多呢!”
“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也就轻快了。”秋曳澜微眯了眼,伸手掬了把从半卷车帘下照进来的春晖,惬意的道。
苏合天真的道:“要是天天都能有这样的喜事就好啦!”
春染跟夏染都笑了起来:“哪能天天春闱放榜呢?”
“虽然不能天天春闱放榜,但咱们可以找其他喜事来高兴嘛!”秋曳澜狡黠一笑,摸了摸苏合的头,嫣然道,“走!去拜见廉舅公他们——让你们知道,为什么之前不叫你们提太妃还有母妃的嫁妆的事儿!”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这样的好时好季好年华,她才不要那些讨厌的人跟她一样快乐享受呢!
以敌人的痛苦来建造的幸福快乐,才是真正的幸福快乐,更是幸福快乐的真谛——节操拮据、三观不正的秋曳澜,坚定的相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