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道:“可是这个唐念,她说的,很仔细。”
“嗯。所以我的直觉,她不是真的唐念。”纪尔岚侧过身,随意拿了一颗腌渍好的梅子放入口中,说:“但,我就是希望她是假的。”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暮春说道:“奴婢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是,唐念若是假的,反而能从她口中得知更多当年的细节。因为她既然要借用唐念的身份,就必定事先花费无数心思去掌握唐家的事。若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便可以拿手中掌握的事情来取信别人。所以,她定然能说出一些姑娘想要知道的事。”
月息啪的拍了一下暮春,赞道:“哇,你真是聪明!”
纪尔岚亦是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不管帮她收集情报的是谁,定然都会事无巨细。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从她口中套出所有关于唐家的消息,继而寻找此案的破绽。”
第二日,纪尔岚跟着秦氏到了阮府,阮言盛遮遮掩掩,既不提当日发生的事,又不愿说起阮宁的近况。众人便都直接到了刘氏养病的处所。
刘氏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眶塌陷泛着青灰,脸色也衰败不堪。她身边的冯嬷嬷见有人来看望,轻声在一边提醒道:“太太,有人来看您了。”
刘氏这才活动眼珠,往她们秦氏等人这里看过来,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扭头回去仍旧呆呆看着房顶不言不语。
秦氏见了她这等心如死灰的模样,情不自禁去看阮言盛。对方接触到她的目光,微微躲闪了一下,便又恢复了理直气壮,好似一切都是刘氏咎由自取。秦氏心下暗叹,想到纪成霖当初还动手要毒死自己,便生出了些兔死狐悲之感。继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自己活成刘氏这样的结局。
阮氏走到刘氏身边,侧身坐在榻上,心头那点芥蒂也消散了,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弟妹。今日她看刘氏,竟比前天来时更加不堪,这样下去,哪还有几天好活。阮氏拉住刘氏的手,忍不住垂泪,说道:“人都到了如此境地,还计较旁的有什么用?你得放宽了心,才能好起来。”
刘氏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反正没什么反应。阮氏叹了一声,站起身对阮言盛说道:“你也太不像话了些,我看不如把那个什么婉真给打发了,她心里也能好过点,说不得还能好转。毕竟她才是与你风雨相持多年的夫妻呐!”
那婉真十**岁,正是女人家最妖娆美好的年纪。原本阮言盛也只是一时赌气,可既然上了手,便舍不得了。他皱一皱眉,没有做声。
阮氏见此,扯着他走到外间说话去了,生怕刘氏见了他这副对小妖精着魔的样子,心里添堵病情加重。
秦氏走进刘氏的床榻几步,知道她心中最放不下的是阮宁,便说道:“你若有个好歹,宁哥儿可该怎么办?若你没了,他就要续弦,到时候宁哥儿该如何自处?”
纪尔岚有些惊讶与秦氏的话,恐怕,这也是她推己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