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逃了就逃了!”杨展怒气冲冲地说了半句话,才发觉自己搞错了发火的对象,只得有换了个口吻,长叹口气道,“唉!姬大人,我杨展是通济门的守将,从我眼皮底下放跑了白莲教的匪人,上峰定然是要处置末将的……看来我头上的乌纱定然是没了,戴乌纱帽的这个脑袋,也未必能够保全得住啊……”
要说放跑了白莲教的罪过,姬庆文恐怕还在杨展之上。
因此姬庆文便发自内心地宽慰道:“杨将军何必担心?白莲教从城内召集教徒,又围攻‘群玉院’,再两次击溃南京守军,最后才从防御薄弱的通济门内逃走。要是皇上追究起来,这里头杨将军最多有半分罪责,我看罚几个月俸禄、戴罪立功也就差不多了……要是杨将军的官做得清苦,罚不起这几个月的俸禄,那就请将军尽管开口,我借你个几百两银子都是小事……”
听了姬庆文这几句话,杨展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招呼尚在城上守备的弟兄们下楼来打扫战场。
姬庆文见白莲教的人大多已经逃跑出去,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虚张声势地出城追击,便也下令“明武军”将士原地休息,统计受伤人员情况。
今日南京城中这场“白莲教之乱”,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最终也没有将白莲教徒全部歼灭,还逃走了徐鸿儒、周秀英、许道清三个领头之人,搞得南京城内一地鸡毛。
然而仅论战斗强度而言,却并不十分激烈。
特别是今日姬庆文所部虽然多次受到几倍于自己的白莲教匪的围攻,却在重重围困之中游刃有余,甚至两次手下留情,放跑了白莲教的圣女周秀英,同去年“己巳之变”中同精锐的满洲八旗之间的生死交锋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伤亡情况统计上来,姬庆文的“明武军”整整一千人并没有一个阵亡的,只有三十来人受了点轻伤而已。
这样的战果,让姬庆文十分满意了。
于是他便选了通济门外一处茶楼,选了靠窗的一个座位悠闲地坐了下来,拍出一百两的一张银票,让店家取出所有米面粮食,这就蒸上馒头炊饼,给全军将士充饥。
店家见来了这么大的主顾,又是给的现钱,自然十分高兴,乐乐呵呵地捧着银票便要吩咐后厨开火。
姬庆文见状,立即将他叫住,开玩笑似的斥道:“怎么拿了银子,就不知道怎么做生意了吗?还不快给我上茶!”
茶楼老板立即答应一声,亲自捧了个食盘上来,给姬庆文等人沏好了茶、摆好了点心,这才陪笑着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姬庆文喝了几口茶,斜眼见杨展还站在外头,一边若有所思地发着愣、一边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身边一棵合抱粗细的柳树。
姬庆文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高声招呼道:“嘿,杨将军,那棵柳树跟你有仇么?再打,它就要被杨将军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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